赵慎心头一震,如被千斤巨石压过,他的宁宝儿还是就保持这个样子吧,别再聪慧下去了......
他坐在床榻边沿,看着她眉目如苍黛的样子,赵慎已经记不清与她分开了多久,她的样子曾经模糊过,但只要看见她一眼,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孟婆言,执念唯本心所念,奈何桥上过,便什么都忘却了。
可他到底还是做不到,也舍不下。
即便这是孽缘,他也会费尽心机,付出所有让他与她最终圆满!
赵宁平静的神色突然起了一丝波动,这时赵慎听到了她唤了一声,“阿兄,别.....阿兄别弃我!”
“这罪孽......我认了!”
“阿兄,你我再无相见!”
赵慎陡然之间瞳孔睁大,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三魂六魄似被抽出了几缕,他原以为的刀枪不入,对那件事却还是怕的要死,一经碰触,即被击败的粉身碎骨。
赵慎面若死灰,待她惊醒过来,他定定的看着她,喉结无规律的滚动了几次,竟有些害怕此时的赵宁,他哑声问,“小五.....梦见什么了?”
赵宁头疼欲裂,她没想到一睁眼就看见了她四哥。
四哥这是什么表情?怪吓人的。
赵宁摇了摇头,“做梦?不太记得了。”
赵慎彷佛松了一口气,他抬手探了探赵宁的额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急了,他可能想尽快让一切尘埃落定,柔声道:“小五不怕,四哥会尽快除去一切障碍,待你嫁于四哥,这世上在无人可欺你。你.....还记得什么?”
赵宁又摇头,身子乏力的厉害,“没有了,我知晓的大约是张家小姐的下人推了我,那时张家小姐离我最近。但张小姐常年体弱多病,推我的那人的力道不像是她,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说到这里,赵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里胀疼的厉害。
赵慎却抓起了她的手,他替她揉了几下,带着薄茧的手力道适中的轻.揉,他道:“小五再歇一会,你的事四哥不会就此罢休。”
赵宁不晓得他四哥要干什么,但见他今日神色极为古怪。不过四哥的揉.捏本事着实厉害,赵宁不一会又昏昏欲睡了。
赵慎离开之前,春竹和夏雪还在院中跪着,赵慎没有轻饶了她们,但她二人是近身伺候赵宁的,还真是替换不得,“这阵子的安神香加量,不得让你们姑娘再梦魇!”
春竹和夏雪心惊胆战的应下,“是!主子!”
自从赵宁来了侯府,这几年的安神香就没有断过,而且姑娘虽然偶尔梦魇,倒也不至于那般严重。
春竹和夏雪着实不懂为何主子一定要让姑娘一夜无梦?
*
太子给人的印象一贯都是厚德载物,和颜悦色,鲜少有人看到他暴戾冷漠的一面。
此时,天际晚霞呈现一片深橙色,如绸缎一般笼罩在整个东宫上方,风停树止,一切似乎安宁如故。
太子是站着的,他手持一把很少出鞘的长剑,神色漠然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一众人,晚霞成了他的衬托,染红了他无温的眸子。
太子的嗓音在沉默良久之后,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荡了出来,“你们打算谁先开口?”
他看上去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此言一出,当即有一身着宫装的女子道,“殿下,奴婢们毫不知情,是赵五姑娘自己自个儿落水的,啊——”
这女子是顾慕瑶的贴身陪房大丫头之一,身份与普通宫女自是不同,她话尚未说完,即被朱明安一剑封喉,下手且快且狠,他甚至于在动手之前根本就没有打算考虑这女子的主子。
太子的意图与决心已经非常的明了,跪在当场的众人都是今日在赏荷宴上伺候的下人,见状之后皆是抖如筛糠,太子的剑锋上一滴一滴落下艳红的血,倒地的宫女双目睁大,死不瞑目。
“还不说?嗯?”太子的声音再一次轻飘飘的荡了出去,竟如催命的符咒。
顾慕瑶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也忠心,不过太子丝毫不吝啬多杀几人,顾家既然已经胆大到了敢在东宫下手,那么太子便就借机杀给顾家看,他也正好想让顾家知道,这东宫宫究竟是谁做主!
三人横尸之后,这时终于有人肯开口,“殿......殿下,奴才招,奴才什么都招!”
只要有一人受不住,另外几人见状也俱招供了。
顾慕瑶在门外守了良久,里面的声音她听的非常之真切,一开始她还有所畏惧担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了。
太子理应知道只有顾家才是与他站在同一条船上,顾赵两家,他只能择其一。
房们被人从里打开时,一股子不可忽视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顾慕瑶是家中嫡女,她虽是娇惯着长大,但也绝非仅仅是只懂绣花扑蝶的庸妇。
这等场景还真是吓不倒她。
顾慕瑶上前,打算表明自己的心意。
太子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太子步入回廊,神色如旧,好像方才并未动过杀念,他的身子与顾慕瑶擦肩而过,“你太天真了!”
只此一言,便快步而去,只留给了顾慕瑶一幅依旧风清朗月的背影。
半晌,顾慕瑶身子晃了一晃,不甘心的强憋着眼泪:不,我不会输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赠文】(发迟了三个小时,打我可以,别打脸哦----这一点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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