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四只粉嫩的爪爪软乎乎地举着,正仰躺在冶昙的手中。
冶昙垂眸看着它,声音和眼神都很轻:“放心,我没想滴血认主,就是想方便沟通。”
所以说,子桑君晏为什么要拿心头血浇自己?浇他的书该多好。
祂两手握着对方的爪爪,捏了捏掌心粉色的肉垫:“书页在哪里?肚子上吗?翻给我看一下。”
天书睁着水汪汪的黑色小眼睛:【天书只有天道传人才能看。】
“我没想给那个喜怒无常的天道当儿子。就想看看,怎么变回去。”
【是传人!不是儿子!】
冶昙脸上没什么情绪,轻轻挠了挠外表是小熊猫的天书的下巴和脸。
天书的小眼睛舒服微眯:【可,可你不是天道传人,是看不见的。】
“看了再说。”冶昙手指握着它的爪爪,左右分别按了几下软软的肉垫。
只见光滑雪白的腹部很快起伏了一下,就像是翻页过了几张纸的样子。
【哼啊哼啊——】天书又奶凶地猪叫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能翻书?】
它喊完一顿,又叫起来:【不行不行,快闭上眼睛,你真的不能看,看了会遭天谴的!】
冶昙蹙眉,恹恹的:“我要不是已经遭了天谴,哪里还需要看?”
片刻说话间,冶昙已经翻了好几页。
天书愣住了:【咦,你,怎么还好端端的?没有……暴毙吗?】
它不挣扎乱动了,冶昙靠在树上,改为左手托着它的背,右手摘了一截枝叶塞进它嘴里。
一边继续捏着爪爪翻书,一边说:“我是优昙婆罗,天国之花,籍贯隶属上面的天国,不归下方的天道管。”
【咦,这世界还有优昙婆罗吗?我还以为早就绝迹了。】
“连优昙婆罗都不知道,看来是一本很年轻的书。”
【我不年轻了,我好大了,一万岁了呢。】
冶昙抬眼,忽然唇角微扬对它笑了一下:“哦,那是好大了,老爷爷。”
当然,冶昙自己,也是一万年的老爷爷。
天书不说话了。
这个人虽然嘴巴恶劣,但是长得好看,一笑就好温柔。
想到刚刚对方额头贴着自己,纤长的睫毛垂敛……有点点害羞。
它才不是什么老爷爷呢,它虽然存在一万年了,但才刚刚有灵智呢。
既然对方不会被天谴,天书就没有再挣扎。
——是天道自己不管的,跟它可没什么关系。
天书敞开肚皮,心安理得地啃着枝叶,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枝叶,冰冰凉,脆甜,好吃。
这还是它第一次吃到东西呢,化出灵智真好。
【你不要看太多,虽然天道现在没有惩罚你,但保不齐秋后算账呢。就连主人也……】
天书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冶昙没什么兴致:“你主人是自己跳下来的,他要是不想,上面的人没有一个能杀得了他。”
【你不懂。】天书奶音长叹,【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
这样说着,它雪白的肚子咕噜咕噜起伏,翻了好多页。
停下的卷轴正写着子桑君晏的名字。
冶昙看了它一眼,天书睁着黑色的小眼睛,无辜地啃着树枝。
冶昙按着天书的爪爪,看下去。
天书操作起来不难,左边的爪爪按一下就翻页,右边的爪爪长按就会打开卷轴,内容就会从右到左徐徐展开。
上面黑色墨迹写着:【天道判令:子桑君晏,天命已尽,因果结算,命其兵解地狱道。执法者,子桑君晏。】
冶昙已经在子桑君晏的紫府识海看见了过程,但还是一顿:“是天道要子桑君晏死?”
天书奶声奶气叹口气:【天意不可违。】
冶昙脸上没什么情绪:“所以,他就乖乖去死了?”
说完,冶昙就否认了:“那个人不是天道让他死,就会顺从去死的人。在上面一口气杀了几十个高阶修士呢。就连跳下来的时候,也一直在主动求生,直到耗尽最后一丝灵力,都没有坐以待毙。”
天书反倒没什么信心:【是吗?】
冶昙:“万年以来那么多人从地狱道掉下来,只有他到了我沉睡的这处位于深海之心的雪谷。不过,他倒是真的自己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天书瞪大眼睛:【主人做了什么?】
冶昙敛了眼眸,情绪低靡看着它:“你的主人子桑君晏,剖开他的心头血浇在我的身上这件事,是他主动放弃了求生的希望。若是换成另一个人,见到长在这种地方的植物,肯定觉得是什么天材地宝,绝对不会用心头血浇,只会恨不得直接吃下去,妄想逆天改命。”
天书眼睛更圆了:【哦,吃了真的能逆天改命吗?】
冶昙温柔颌首,声音也无比温柔:“会。会死得更快,生不如死。”
天书觑着小眼睛:【……坏蛋。】
冶昙恹恹的:“就是说啊。他不吃就算了,还拿心头血浇我,害得我现在变不回去了。这件事主债书偿,所以,我只好从你这里找变回花的办法了。”
天书甩甩蓬松毛茸茸的尾巴:【那你快点看完,我还要去找主人呢。】
冶昙:“去哪找?他都已经死了。天道也有了新的传人,或者你要找的是新的天道传人,暄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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