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说话,她终于侧过脸去,笑了笑:“萧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好像还欠了他一头毛驴,改日找机会还他一头更肥硕的。
萧翼知道她这笑意中怕是没有一分真诚,他剑眉一挑:“这里是我府上,我怎么不能出现!那你又怎会在这里?”
崔洛最不期盼就是与他相遇,更郁闷的是,这里真是长信侯府!她继续莞尔:“这件事说来话长,萧大人日理万机,我就不细说了,那.......那就多谢萧大人了。”
是他救了自己?
那他方才明知故问是为何?
洛十娘见过萧翼,只不过那日天色已晚,她这人又有些脸盲,又见萧翼尚且年轻,应该不是长信侯,她正要提出向长信侯当面道谢的画,崔洛拉着她就往夹道另一侧走去。
萧翼很满意这个结果。
这一点,崔洛与他行为一致。不过,萧翼却一心以为崔洛是在躲他而已。
她一直都是这样,对他避如蛇蝎。
洛十娘被崔洛带到垂花门,她不解道:“洛儿,你祖父交代过,一定要让你当面跪谢长信侯恩公的救命之恩,你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跑了,让旁人以为崔家人没有教养呢!”
洛十娘近日一直在学规矩,十句话之内必有‘礼数教养’几个字。
所以,是长信侯萧谨严救了自己!
为什么为这样?!
崔洛没法跟她解释,“娘,咱们回去吧。长信侯是尊贵之人,日理万机,哪有功夫见咱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咱们还是快走吧,别给恩公添乱了。”
洛十娘凤眸微红,是方才哭过的痕迹,她听了崔洛一言,觉得她言之有理,可公爹交代的事情如果没办好,她回去也不好交代,就这般迷迷糊糊的被崔洛拉着往外走。
萧谨严早起练兵,这个时候刚从外面回来。
他万万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个妇人!
此刻,再看崔洛时,萧谨严突然就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那日是法华寺,不就是这小子挡在了他和那妇人之间么?!
洛十娘虽然脸盲,但对萧谨严有些印象,她一时间乱了分寸,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侯爷,这位便是崔家人。”守门小厮道。
侯爷?
洛十娘这才知道面前此人就是长信侯了,她还以为是一个半百的老头子,可原来这般英俊魁梧,浑身上下都是泵/张着男性的成熟味道。
她晃了晃神,看向崔洛,眼神尽是茫然不知所措,这个样子实在招人。
而这时,崔洛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身子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对萧谨严道:“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洛十娘学着样子,想起了常嬷嬷所教的礼节,面向萧谨严盈盈一福:“民妇万分感激侯爷救了小儿一命。”
萧谨严抬手捏了捏鼻,这是他紧张时的一贯动作,也只有行军打仗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才会如此。这厢他也同样不知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小妇人发呆。
“咳!侯爷,那我跟我娘就不叨扰您了!”崔洛咳了一声,十分不看好这对前世的鸳鸯。
洛十娘抵着头,跟在崔洛身侧,与她一道跨出了侯府大门。
萧谨严身子顿住了,几息之前,余光还瞥见了洛十年的侧脸,如脂如玉就是形容她的吧?
萧谨严武将出身,不懂风花/雪月,更不擅吟诗作赋。但此刻脑中竟浮现了诗经里最为常见的一句: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崔洛好不容易带了洛十娘出来,掀开马车车帘,让她先上去。谁料萧谨严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山路险阻,不如我......着人相送吧!”
洛十娘闻声,也回过头,但她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崔洛在她开口之前,抢言道:“多谢侯爷好意,不过不必了,怎能三番四次劳烦侯爷!”
崔洛暗中轻推了洛十娘一下,促使她彻底上了马车,她自己随后向萧谨严做了揖,旋即也上了马车,将车帘严严实实拉上。
马车开始行驶,她一头就磕在了车壁上。
洛十娘大惊:“洛儿?洛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可别再吓娘了。”
崔洛是自己撞上去的,幽怨道:“娘,您别吓我就成!”
萧谨严看着青帷马车渐渐驶离巷子口,那种指挥千军万马,将一切揽于手中的欲/望腾了上来。他脑中意识非常明确。
他想要个那个妇人!
崔家是么?
“侯爷,这些该如何处置?”小厮指着门口的一堆谢礼,问道。
萧谨严眸光清明,像是回到了年轻气盛的时候,对日子又重新拾起了渴望与盼头,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萧谨严这辈子杀戮太多,昨日随手救了一人罢了,还用收什么谢礼!统统给我送回去。”
他言罢,朗声笑了几下,就大步往府内走去。众小厮面面相觑,只能去找昨日去过崔家的士卒,向他讨要了崔家府邸的位置,又将谢礼给运了过去。
崔洛听说长信侯府将谢礼送回来的消息之后,直接去找了管事,让他买了一头格外肥硕的驴子回来。那驴子的毛色还是花白的,看着十分滑稽。
次日一早,萧翼就收到了崔洛的‘回礼’,他知道她想跟自己撇清干系,不想欠自己的是么?萧翼也不恼。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跟她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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