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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阮睡着的时候很乖,但是很容易惊醒。
    陈骄还记得高二上学期,周阮被冤枉考试作弊。他当时正好去办公室取课件,站在楼道就听得她义正辞严的辩解,后来通报结果出来确实是另外的同学,她反而跟蔫了一样趴在图书馆不愿见人。
    那天天气很好,图书馆里上了一批新书。
    他随手挑了一本《国富论》,正打算找个角落的位置,就看到周阮枕着一本英文练习册睡着在书桌上。下午的阳光从狭窄的玻璃窗打进来,落在她的手畔,旁边笔记上的字迹秀气又硬朗,柔中带刚。
    他靠在书架上看了很久,突然就突兀地觉得,他十八年里看过的所有的书都不如她好看。
    她很会伪装,偶尔才会被炸起一身刺,漂亮,鲜活,脆弱,有着无法形容的致命引力。
    大概是视线过于滚烫,周阮猝不及防就睁开了眼。
    陈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周阮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视线落在空荡荡的书架间好像有些怅然若失。
    浅白的网格本子翻到最后一页,她抬起头来想了一会,然后在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名字。
    陈骄收回视线,抬手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三分。
    “你要走吗?”
    陈骄蓦然回头,周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一双眼有些迷离地看过来,被子里的手也跟着抽了出来,“两天两夜没睡,休息会吧。”
    沉静的夜被她的声音激起波澜,陈骄心跳加速,俯下身沉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女孩的眼睛缓缓眨了眨,像是迷茫又像是累了,她朝着另一侧挪了挪,然后轻轻地拉了拉陈骄,一双眼像是仰望着珍视的月亮,简单而坦率。
    陈骄半跪在床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先去洗个澡。”
    从被带去审查问询,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更没有洗漱。此时,他看着周阮怎么哄都死活不松手,忍不住笑道:“洗完我就过来。放心,这次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了。”
    男人声音柔软沉稳,笑着的时候天然能安抚人心,周阮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随即就松开了手指。
    耀目的光线透过纱帘打在床上,周阮抬起手揉了下眼睛,非常自然地翻了个身,入目就看到身旁男人英俊的脸。
    陈骄好像已经醒了很久,脸色微红。
    周阮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温柔的眼里满是璀璨的亮色,像陡峭春寒里振翅的蝶,像荒野上眸色晶亮的幼鹿,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一点一滴,浓重得触目惊心。
    “醒了?”
    陈骄表情有轻微的无措,原本枕在一侧的胳膊瞬间收起,他像是怕惊扰到周阮,声音压得有些失真,“饿了吗?”
    周阮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被子上,被子大到足够两个人用,但此时所有的被角都被塞在她的身下,酒店里的空调有些冷,被子覆盖的温度刚刚好。
    见陈骄要起身,周阮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手指划过很有质感的布料,轻轻地搭在滚烫的肌肤上。
    她眼睛湿漉漉的,似乎还带着一点点起床气,但开口却是软绵绵的责备:“你发烧了?”
    陈骄似乎是愣了一下,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连忙把周阮拉开,“你别动,可能是流感。”
    周阮一下子就从被窝里坐起,她披着被子抱住陈骄,一副死活都不撒手的模样。
    “那就一起生病吧。”
    陈骄听着周阮这幅野蛮骄横的语气,说话间就真的不走了,他揽过眼前的人坐在怀里,手指划过耳畔的碎发,突然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知道怎么样才会一起生病吗?”
    周阮的眸色隐没在刘海的阴影里,她垂着头良久,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正当陈骄松开手,打算再次站起身的时候,周阮突然说:“我没有发烧,也没有冲动。”她仰起头看向陈骄,一如当年一样,“我的床,也不是谁都能上的。”
    陈骄眸色微凉,想起自己最开始的荒唐言辞,大脑有些失控地空白一片,他嘴唇动了动,身体却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
    白色的枕头上,周阮的深栗色的头发铺了视线,陈骄揽住周阮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地探进了被子里,倏忽间周阮便感觉滚烫的热度倾覆而下,不轻不重地将她紧紧包裹。
    窗外的蝉鸣喧嚣又嘹亮,落地窗前的纱帘被热风一层层拱起,光亮透进室内,旖旎的风光里有密不可闻的耳语。
    “阿阮。”
    “我这里,也只有你。”
    暧昧在空气里不断散开,两个人身上的衣物都皱得有些可怜。
    周阮端着一杯水,看着陈骄把药吞了下去,然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手怎么了?”
    陈骄坐在床头,皱眉头抓住周阮的手,食指的内侧像是被烫出了一个泡,经过长时间的未处理看起来有些发炎。
    周阮突然缩回手,眼神匆匆避开:“我现在就去处理。”
    陈骄按着被子不让她起身,她只好指了指门口:“客厅的抽屉里有个药箱,里面肯定有烫伤药膏,那你帮我去取。”
    感冒药都有,烫伤膏应该也有。
    陈骄半信半疑地走出房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身后的门就已经关的死死的。
    周阮隔着门板说:“你去取药,我换个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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