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阮像是突然警醒,松开手从他的臂弯下逃过。
隔着一张桌子,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带着恭敬的语气提醒道:“我约了人,陈先生请自便。”
陈骄愕然。
约了人?
她也约了人。
他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服务生的敲门声,来人一进来就被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吓到了,白着一张脸匆忙道歉:“不好意思,陈先生您定的包间是[柳月送风]号包厢,我们系统录入的时候出了差错,非常抱歉。”
陈骄冷着一张脸,看周阮的神情更复杂了。
[情不自已]
周阮大晚上定这种包厢干嘛?她难道真的是来玩的?
周阮也忖度着,看来陈骄是真的来见客户,碰巧走错了房间?可是……怎么会那么巧?
她正想跟周适野联系,问他怎么还没到,就看到外门被人轻轻推开,男人眼尾到这一抹笑,春风送暖似的招手:“你们俩怎么都在这?错都能错到一处,看来是真的有缘哦。”
周阮猛地反应过来,转过头就看到陈骄的脸色也沉的要命。
一阵接引,一行三人换到了新包厢,正常的没有床的空间。
服务生专门给新包厢送上了一束蓝玫瑰,茶点,还有一瓶红酒以作赔礼。
周阮坐在玫瑰花的对面,脑子里乱哄哄的,直到周适野给俩人做介绍,她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家周阮,从小就和母亲在外地居住。”周适野作为长辈,但又是同龄人,语气显得公正又客气,“你们俩也是第一次见面,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将来也可以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
见周阮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周适野只好迎着头皮继续说:“陈骄工作也忙,专门抽出时间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吧?”
陈骄薄唇轻抿,目光直直地打在周阮脸上。
他的确是有话要讲。
可是现在……
他看着周阮,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欣喜,宝物失而复得的欣喜。
“阮阮啊,”周适野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蹬了她一脚,见她回过神才说:“陈骄在金融圈可算得上是近些年的头筹,名声响亮,年轻有为。你现在也有点闲钱,要是想做做投资理财可以多找陈骄请教请教。”
周阮剜了眼周适野,这人编瞎话怎么也不打草稿,她房子都是租的,哪来的“闲钱”。
周阮心如擂鼓,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陈骄,突然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简短的回应。
“可以。”
周适野略微有些惊讶,陈骄居然说可以?!
他来之前,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说陈骄从小就闹着要解除婚约,现在成年了也有了谈判的资本更加不可能由着他们的约束来,让他多多劝说,如果联姻不成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他一手艺人,绷得紧紧的在搞做媒,生怕两边撕逼起来。
可突然,向来不松口的陈骄竟然主动套近乎了??!
周适野铁着脸,心道你要是对我小侄女真有意思,之前的话就别说的那么难听啊?
就这一面还是他拉着陈骄亲哥哥才争取到的。
“还是算了吧。”
周适野转动脖子,就看到小侄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陈先生不是想要解除婚约吗?好巧,我也想。”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朝着周适野轻轻点头笑道:“我小叔叔组这个局,其实也是为了双方有个交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有各自的热爱,是该说清楚明白,免得连累旁人。”
陈骄表面平静,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他听助理说过一些周阮的新闻八卦,之前在晚宴遇到他们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周阮更是被骂说“为了上限不要下限”。
当时的绯闻对他和公司其实没造成多大影响,但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我在追她。”
“我在追星。”
区区一念之差,他想着周阮见他时的反应,选择了后者。
此时,听周阮这么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有婚约,而这些人也都会觉得周阮是他的女人。
女人,不是女朋友。
陈骄眉头紧锁,莫名觉得烦躁起来。
他微微往后一靠,看着周阮一脸惬意,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起来。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骄眼帘微垂,抬手紧了紧微有些松开的领带,突然轻声笑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周阮大脑快速反应着,突然意识到陈骄要说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
陈骄看到周阮要走,从容地扫过旁边一脸懵的周适野,道了声“抱歉”,然后紧跟了走出了包厢。
周适野:“……”几个意思,他错了过什么吗?
楼道里,周阮只剩下本能的逃意,她踩着高跟鞋在楼梯间不断下行,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出那天晚上他们的对话。
“如果你愿意,就当一起玩玩。”
“好呀。”
周阮还记得她说:“等你单身了,我联系你。”
“你害怕了?”男人的声音响起,在光线暗淡的楼道里响起轻微回音。
周阮定住脚步,头也没回。
陈骄知道周阮,她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爬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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