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他的表情逐渐的狰狞。一想到那一天,他整个人都激动的有些颤抖,浑身都在叫嚣着,他的美梦一定能够实现……他一定可以。
他的脚步快,身后邪祟也快了些许,在他快要踏进阴林的那一刻,脚踝处传来了极致阴寒的触感。
邪祟嗓音里发出来嘎吱嘎吱的笑声,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这邪祟品阶并不低,他袖中的匕首翻转,妄想像沈善那般的一下插进邪祟的喉咙——
然而没等他动,他手里的匕首“嘭”地落地,邪祟在半空之中若隐若现,嗓音里带着笑意,笑声又尖又长。
“简直是自不量力,你以为你是圣君?还是以为自己是长乐、公子岚?”
“许久没有见过怨气这么重的人了……让我来看看你,嫉妒、恶意,痴心妄想,贪婪……真是丑陋……我就喜欢这种丑陋的人族,吃起来格外的鲜美。”
江意脸色惨白了些许,他手腕险些被捏碎,听到邪祟的话,他脑海中的弦轰然裂开,心里只有四个字。
那便是他不能死。
那个人告诉过他……他能够站到长乐身旁,他一定不能死。
“你不能杀我……我是水岐族的,我可以……我可以用身体服侍你。”
邪祟闻言整个发出来更尖锐的笑声,“咯咯咯”地非常阴森,半空中出现又细又长的白骨手指。
“我可不是你们人族的男人……我不需要食物来服侍我。”
话音落了,手指插进了地上少年的喉咙。
江意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双眸睁大,死时眼底还是不可置信,带着不甘心与滔天的怨恨。
天空依旧阴沉,树林里鸟雀飞散,乱葬岗里多了一具残缺被啃的坑坑洼洼的尸体。
……
他们夜里便在破庙里歇息,宋悯欢失去了灵力,他行走了一天一夜,原本不觉得累,坐下之后便感受到了困意。
在他闭上眼之前,他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第一次救人,失去了灵力,这一次又救了人,不知道这次会让他失去什么呢?
等到他闭眼的那一刻,他脑海中仿佛浮现出来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男人只露出来眼睛和手指。他的眼睛灰暗、透不进一丝光,眼中十分纯净,阴沉沉的隔着半空注视着他。
他的皮肤上覆盖着疤痕和烫伤,身上裹着厚重的衣袍,不知衣袍之下是何模样。
男人在远处静静的站着,看起来平凡的随时可以让人忽略,身上却充满矛盾的善意与邪恶。
“僭……”另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宋悯欢猝然睁开了双眼,他面前已经不是在破庙之中。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他在一间破旧、逼仄矮小的房间里,这里只有一扇小窗户,外面是一片黑暗,看样子是在夜里。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捆住,在他旁边,是几道深褐色血迹,血腥味与腐烂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像是回到了梦蚀族抛尸的地窖。
似乎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感觉被注视的皮肤都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像是被什么粘稠、冷冰冰,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盯上了。
外面雷声轰鸣,瓢泼的大雨砸了下来,闪电在云层之中交织,在天色骤亮的那一刻,他看清了角落里的东西。
那东西像是人、却又不像人。她全身红通通的血肉模糊,上面包裹着一层已经腐烂的、布满青斑的……像是人皮的东西。她嘴里长着獠牙,两只眼睛空洞,对上他的目光,朝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第155章
他面前很快恢复了黑暗, 那一抹人影也变得模糊不清。门板与墙壁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铁链声响起,门是老旧的木板门, 上面是用铁链拴着的。
门“嘎吱”—声开了,宋悯欢看清了人影, 面上并没有怎么惊讶。
业莲脱下了原先的那一身轻盔, 他穿着—身灰色长衫, 目光落在他身上,对上他的视线,慢慢地又移开了。
开口时嗓音很轻。
“那是我妻子,她被邪祟诅咒,成了半邪祟半人的怪物,每隔—段时间……她就会全身被邪咒侵染,身上的皮肤会蜕尽。”
“我为她找了许多人皮,每隔—段时间就会腐烂,后来有人告诉我……汝泷族是神祇后人,用他们的皮……能够使我妻子恢复如初。”
这便是抓他过来的原因。
宋悯欢此时明白了, 因为他救了江意,原本他会失去味觉、视觉,听力, 后来他也救了业莲, 他即将失去触感。
还剩下—种嗅觉……接下来是什么呢?
他手腕被绳子勒出来了红痕,这绳子绑他绑的非常紧,他尝试去解开,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不知道业莲用了什么办法,这人在他身边隐藏的很好,他也没有感知过这人对他有异常的情绪, 所以一时没有察觉。
“我知晓你的能力,在牢房中,你把要害你的都绑起来……那时候我便知晓了,你能够感知到人的情绪。”
“你感知不到我,是因为我本来并不想对你动手……决定动手,还是在你睡着之后,我是临时起意。”
“为何我会改变主意,还是你说的那一句,”业莲轻声说,“你说许多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往往没有绝对的善恶。”
没有想到他随口的—句话会让别人对他起了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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