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少年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这般的解释实在是有些牵强,宋悯欢掌心里还握着一团红线,开口道:“你对我似乎很关心,为何?”
他有问题便直接问了,他相信不是他的错觉,这傀儡确实许多下意识的举止都非常的……让他觉得熟悉。
这么问了,男人却没有说话,顿了好一会,低声道:“我们不过才相识数日,若是我做了什么令公子误会之事,公子尽管开口。”
令他误会之事?这般的意思是他想多了?
宋悯欢站在原地没动,他心想但愿如此,没有再理会男人,一个人摸索着进了房间里。
少年进去之后,男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那一双眼眸看着少年清冷的背影,唇角绷直,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具身体,到底没有跟上去。
夜晚时分,城中的圆月模糊朦胧,院子里依旧漆黑,房间里传来少年清浅的呼吸声,男人在院子里守着。
他靠着墙,一墙之隔里的少年传来细微的动静。有冷风吹过来,他手指碰上木窗,动作小心的把木窗关上了,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这么守着到了天亮,夜间他还为少年盖上了被子,少年灵力消耗的厉害,夜里睡的很沉。
对于普通的修士来说,打坐恢复灵力更为快一些,少年却完全相反,睡一夜第二日灵力都会恢复,若是打坐效果反而会大打折扣。
这是属于少年的秘密,也是很特别的地方。
男人粗糙的指尖想要碰一碰少年的脸颊,指尖顿在半空中,慢慢的又收了回去。
“师尊……?”宋悯欢感觉到床侧有人,他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抓,很快脑海里清醒过来,指尖僵在半空中。他眼前尚且是黑暗,白日和夜晚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在他旁边的应当是那具傀儡,慢慢的收回了手,自己从床榻上起来。
昨天夜里他在房间里睡的,这院子里不止一处房间,他以为男人是在他隔壁休息。
“我们现在出发,”宋悯欢想了想道,“今日去城南的府邸,目前只剩下那么一处,那里怨气与邪气很重。”
“你在府邸外等我,我解决完会去找你,这次不要乱跑了。”
男人没有依,他自觉的从少年床头捞起缚妖绳,这红绳能隔物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他把一头的红绳缠绕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头缠上少年的手腕。
“我跟你一起去,可以保护你。”
第122章
红线缠绕在手腕上, 宋悯欢指尖碰上去,“你如何保护我,里面的邪祟并不是普通的邪祟。”
“那府邸怨气深重, 你若是进去了,我反而要分神保护你。”
宋悯欢平淡的说出来了事实, 这傀儡力气大是没错, 但是没有灵力又不会法术, 去了肯定轻飘飘的就能被邪祟撕碎。
男人在一旁没有说话,把房间里默默的收拾完了,对于他唤的那一声“师尊”,也没有多问什么。
他由着男人用红线牵着他出去,对方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什么,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跟着他。
“你当真要跟我一起过去?”宋悯欢问道。
男人“嗯”一声,这边都是山路,带着他避开了路上的刺藤,走的很慢,和他一直保持着很近却又并不冒犯的距离。
如今是白日, 邪祟的气息相比夜晚会弱一些,他们到了府邸门口。宋悯欢站在前一天他画了传送阵的位置,上面的符咒已经被侵蚀, 咒文都变成了黑色。
在他指尖即将碰上去的那一刻, 符咒自动在半空之中燃烧,化为了灰烬。
里面的邪祟这是明晃晃的在示威?
宋悯欢开了神识,他通过神识看见了府邸门口挂着的红衣女尸。女尸锋利的指甲上沾着血迹,她们挂在墙壁上,骷髅牙齿里咬着白花花的碎肉,不知道之前吃了什么东西。
府邸牌匾被人划花了, 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在他神识穿进府邸的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一阵浸入骨髓的阴寒之气。
有一道窥视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府邸里空荡荡的,里面的光线更加阴沉,灰蒙蒙的恍如夜晚,阴风刮过来,破旧的朱门“嘎吱嘎吱——”地发出来古怪的声响。
屋檐上的砖瓦层层叠叠,宋悯欢看到了一双青白腐烂的脚。
他的神识里出现了一道人影,那是一名少年。少年穿着一身血染的红衣,他面容青白,眼眶黝黑空荡荡,双眼仿佛能够穿透墙壁看见他,唇角处带着笑容,笑容诡异而又违和。
少年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了。
“是旱魁,相当于七阶修士的修为。”
所谓旱魁,是难产而死的妇人所生的小鬼,出生时集方圆十里的怨气,为至阴至邪之物。
“他吃了他生母,在此地待了上千年,从婴孩长成了少年。”
宋悯欢还想问这人是如何知道的,然后听男人道:“墙壁上有画,应当是他自己画上去的。”
墙壁上的画粗制滥造,看上去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笔法稚嫩天真,旱魁把自己的出生与至今的成长都画在了墙上。
宋悯欢没有伸手去碰上面的画,他道:“方才那旱魁已经知晓我的存在,我们直接进去吧。”
七阶修为,比他目前的修为要高,但是他拼尽全力一战,未必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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