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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顾听他此言,心中又有点摸不准了——
    王二哥说的到底和他想的,是不是一件事?
    贺顾只得继续瞎扯,套王沐川的话,道:“就算我知道,那又怎么了,二哥劝我什么了?”
    王沐川终于憋不住了,眉毛拧成了一团,低声道:“我怎么没劝你?当初与你好说歹说,你却一定要做这个驸马,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与殿下成婚?我原只道你被蒙在鼓里,又不便直接告诉你此事,可你既知晓,却还要往火坑里跳,如今落得这般尴尬境地,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王沐川胸膛都起伏的急促了点,似乎气的不轻,顿了顿又道:“……便是当初,你真的需要有人撑腰,理清你家那些个烂摊子,可却也不是只有找三殿下这一条路,眼下是得了陛下信重亲近,可你为此把终身大事都搭进去了,难道值当得么?”
    贺顾听完王沐川这一番话,终于确认了,自己肯定没猜错,王二哥对‘长公主’便是三殿下这事是心知肚明的,他一时只觉震惊,过后又不由得生出三分火气来,抓着王沐川的胳膊便道:“二哥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王沐川被他抓得肩膀生疼,却也没挣扎,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喘了口气,抬眸看着贺顾,道:“早两年……陛下身边的王内官来府中和父亲交代事,密谈之时,我无意听见了两句,猜出来的。”
    贺顾气道:“既然……既然二哥当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不告诉我,就看着……看着我乐呵呵成婚去了,二哥如今倒怪起我来了,那时我又哪儿知道这个,还以为‘长公主’便是……”
    王沐川道:“你方才不是说你都知道吗?”
    贺顾吭哧吭哧喘了两口气,半晌,才憋闷道:“……我知道个屁啊,都是除夕宫宴那破事过了以后,三殿下才告诉我的。”
    这回沉默的轮到王沐川了。
    王沐川沉默了半天,才道:“……那时候,父亲发现我听到了,跟我三令五申,严命我不得将此事告诉旁人,是以你执迷不悟,我也只能与子环旁敲侧击。”
    贺顾心累道:“二哥又不是第一日与我相识,你们脑子好用,说一句话一堆的弯弯绕,夹七八个意思打哑谜还不够,我哪儿又那个本事,听得出来那么多言外之意、旁敲侧击啊,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二哥拦着我,是什么意思啊。”
    王沐川闻言,看了他一会,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你要想好了,便是你真不再娶,等公主下葬,你与‘长公主’并无子嗣,按例内务司是要收回公主府的,到头来,你可什么也没落着……”
    贺顾没回答,只拿回了刷子给马儿梳了两下毛,沉默了半晌才道:“收回去就收回去吧,我自回家去就是了,又不是没有府宅。”
    二人之间,重归沉寂,一片静默。
    许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宽慰贺顾了,没人说话又实在尴尬,王沐川憋了半天,终于生硬的憋了句:“……这马甚好。”
    贺顾摸了摸云追的头,道:“自然是好的,这马是三殿下送我的生辰礼物。”
    王沐川微微一愣,抬眸便瞧见贺顾提起这马是三殿下送给他的时候,神色明显缓和了几分,他心中微微一紧,未及细想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你就不怨他么?”
    贺顾指腹摩挲着云追的鬃毛,神情有些惆怅,叹了口气才道:“……若说一点不怨,谁又信了?可这事,三殿下本也不愿,说到底不过都是天注定,造化弄人、情非得已罢了,眼下木已成舟,我再怨又有什么用?人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所以这趟……我请命去扶灵,也是想着给自己个交代,日后便只当是真的丧了一回妻吧,以后就再也不想……也不因着这事难受了。”
    王沐川道:“你能想开,自然最好。”
    沉默了一会,又道:“如今‘长公主’已去了,‘她’是‘她’,三殿下是三殿下,殿下与你一样都是男子,子环千万要分清楚,莫想岔了。”
    贺顾一怔,转目看他,道:“……二哥这话是何意?”
    王沐川却迅速侧开了眼睛,并没有对上贺顾的目光,只低声道:“……断袖毕竟是小道,两个男子也远不比男女之间,不会有长远未来的,我是怕子环因着‘长公主’之故,生了不该生的念头,皇室与咱们普通人家更是云泥之别,你性子直,别等以后伤了心才知道后悔。”
    贺顾听得一头雾水,过了半天才稍微回过了点味儿来,寻思道,嚯,平日里真看不出二哥心思这样细,眼下这不是在担心他瞧上了三殿下,欲断袖而不得,黯然神伤吧?这还替他操心上了……
    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贺顾无奈道:“二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与三殿下只是知交之情,并无别的,殿下身份贵重,我自然是有分寸的。”
    语毕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错,虽然贺顾心知他对三殿下,并不像与王二哥说的那样毫无杂念坦荡荡,但他曾经与三殿下春风一度……这毕竟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之事,自然不能告诉王二哥,且以前是以前,他那时还以为三殿下是女人呢,往后是往后,自然再不可能和未来的主君纠缠不清了。
    三殿下也是胸怀抱负,心里明镜一样都门清儿的吧,所以这些天才会绝口不提之前的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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