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晌午,塔娜带着巫医进入营帐。
塔娜道:“我想他的情况,你也有必要知道。”
巫医轻咳了两声,道:“他身上的毒时间太长,几乎无法根除,只能慢慢调养,老夫查过他身上的药丸,里面的药物长期服用对其病情有缓解之效,不过这药里还藏着一味药牵魂引,容易激发其体内原有的毒素,长期服用下去不易察觉,可这药一旦断了,便会让体内原有毒素加重,必须再次服药已做缓解,
“就是说,原本他该服用的药物,时间长身子骨好转,可慢慢断掉,但加入了这味牵魂引,服用太久,这味药会将补药药性压制,病情表面上能得到缓解,其实不然,往后只要牵魂引一断,看似好转的身体会全然倾塌,为了能像常人一般,这药便断不了了。”
薛北望低声自语道:“牵魂引……”
塔娜道:“有人想借这味药控制他,若缓解身体的补药失了药性,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待牵魂引维持不了虚假的康健,便会暴毙而亡,所以巫医这边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将药丸用了那几位药给理出来,到时候再从制药丸,这之前只能靠巫医开的药温补身体,虽作用不大,但也能做缓解之用。”
薛北望欠身道:“多谢可汗。”
塔娜道:“待他好转,有些事我想与你好好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已捉虫,笔芯
第93章 与之合谋
白承珏再度清醒已是傍晚, 颅内隐隐作痛,白承珏一瞥眼便见趴在床边的薛北望,冰凉的指端拂过薛北望颧骨, 他抬起头看着白承珏浅笑,双手杵着床面颤颤巍巍地起身, 在白承珏近旁坐下。
宽厚带有剑茧的掌心轻轻摩擦白承珏的脸庞, 疲惫的面庞上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青黑,他眉心微蹙,柔声道:“现在我还害怕。”
白承珏轻声道:“抱歉。”
薛北望深吸了一口气, 在白承珏身边躺下,头埋向白承珏肩膀,合眼缓缓将吸进喉间的清气吐出:“为何我总要从不相干的人口中才能知晓你的状况。”
“这些时日事情发生得太多, 我不想我的事再成为你的负累。”
薛北望抿了抿双唇,额间随着身体再度贴近,蹭了蹭白承珏的肩头:“我如今这样岂不是在拖累你。”
白承珏侧过头,看着薛北望严声道:“不是。”
薛北望睁开眼与白承珏四目相对,手扣握住白承珏的掌心, 沉声道:“我知道人心中藏有秘密本是应当, 我无需你事事告知, 可作为枕畔人,你身体状况如何, 我也该有知情权对吗?”
他点了点头,将从儿时泡药到饮药变换身形与薛北望一一说明, 床榻上那扣住他掌心的手, 越抓越牢,他看着眼前的男儿红了眼眶,另一只手轻轻摩擦过薛北望的下眼睑, 不由轻叹了一声:
“就说到这吧……”
薛北望道:“不行,我全都要知道。”
白承珏长吁,只得又道:“长此以往,身子骨自然而然便被拖垮了,围猎那次又受了重创,旧伤未愈,新伤又来,驿站一别后,便终日靠着药物缓解身体,其实在出宫前这身子已好了大半,不知怎么突然又这样,明明往昔服下那药身子当越来越好,这次仅停了三日,便在你面前闹得如此狼狈。”
薛北望浅笑轻叹,指节擦过白承珏柔软的唇瓣。
这张柔软的唇,总不将实话说完。
怕他怀疑弄得自己满身是伤赶往树林相救不说,怕他刺伤昭王平白丧命连续服用变换身形的药物强忍剧痛不说,明明病成那样强撑着赶路找他也不说,要不是那些细枝末节里将欺骗中裹藏的饴糖透露,他又怎会恍然明白,原来这份情在很久以前早有回应。
正在这时,白承珏想起昏厥前在薛北望怀里说得那番话,指腹轻轻点了点薛北望手背,低声道:“不久前是我失态了,吓到你了吧?”
薛北望摇头:“我倒希望抱着我痛痛快快的哭出声来,从在陈国知道事情的始末,心里就堵得慌了吧?你倒是能忍,那么多月过去了,还能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硬是憋到现在,往后我惹你不痛快,你当不会一直憋着,等憋到忍无可忍才与我秋后算账吧?”
那些颓然的言辞,被薛北望轻轻带过,比起长篇大论的劝解,这让他倒舒服的多。
他合上眼,轻笑道:“难说,我这人就喜欢记仇。”
“好,往后便由得你……”
白承珏喉咙中嗯了一声,不多时已在薛北望身旁睡着,呼吸很轻,仿若随时便会停止,薛北望故作轻松的笑意掩去,紧锁的眉心看着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却无法舒张。
塔娜已经派人去接叶归进营,要与叶归交流,才能知道含有牵魂引的药,白承珏究竟服用了多久。
皆时,屋外塔娜送来粥水,余光瞥了一眼白承珏的睡颜,轻声道:“还没醒?”
薛北望蹑手蹑脚的起身道:“醒了一会,又睡着了。”
塔娜道:“那味药药劲太猛,需调养一月才能渐渐好转,病情未再恶劣,只是会嗜睡些,当不会有大问题,”
塔娜将用熬煮好的奶粥端到薛北望面前:“你一天没好好吃东西,先喝点粥水果腹,过后我让侍女将烤羊腿送过来。”
薛北望接过粥水,仰头像喝茶水那般咽下肚,抬手擦了擦唇边:“可以了,现下我想与可汗谈些重要的事情,我很奇怪依照可汗所说应该恨透了吴国,为什么还向吴国皇室贩卖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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