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玉眉眼中溢出笑意,轻咳了两声正色捏紧手中的碎片起身,手覆上薛北望的胸膛。
冰凉的触感下,薛北望猛然抬头与绝玉四目相对,退无可退,口中急切的喊道‘姑娘自重。’
“薛公子,白玉瓷瓶五十两。”
“白…白玉瓷瓶?”
绝玉轻笑,指端点上薛北望柔软的唇边:“不然,君以为?”
薛北望仓皇的避开绝玉的视线,扯下腰间玉佩,死死在掌心中攥紧:“它……”他握着玉佩的指端发白,抬眸间与之四目相对,又匆匆低下头,咬紧后槽牙,将玉佩递到绝玉跟前,“我身上没有钱财了,这玉佩于我而言尤为珍贵,现先压在姑娘这儿,来日定将赎回。”
“珍贵之物,那便罢了。”
“这白玉瓷瓶乃我不慎打碎,自是要赔的!”
绝玉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轻笑道:“何必较真,你现在跑,百花楼阁倒不至于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追公子天涯海角。”
“不,要赔的!现在给姑娘这玉佩抵着,不出一月薛某自当赎回。”他语气认真,拿着玉佩的掌心往前一送,“决不食言。”
绝玉迟疑片刻圆润温热的指端在取走玉佩的一刹,搔过他的掌心。
他愣了,呆滞的目光怔怔的望向绝玉久久回不过神来。
像是在他似盛有满天星斗的眸光中陷了进去。
直至那悦耳的说话声轻唤了句‘公子’,颊上无法遮掩的绯红下,他视线心虚躲避二人眼神间的交错……
绝玉将绣着牡丹的方帕递到薛北望跟前,面露关切:“擦擦脸上的水渍,一会妾身出去为你寻套干净的衣物,若不嫌弃,今晚便留宿于此可好。”还没等薛北望接过,柔软的丝帕擦过他的额角,带着绝玉指端的温度,“不说话,妾身就当公子应承了。”
“我…我自己来。”
绝玉讪讪收回手,朝屋外走去。
薛北望看着绝玉将门合上,攥紧手中的方帕,在寂静的房间内连呼吸都不免急促了起来,想来慢慢长夜他与绝玉要独处一室,他摸索着朝窗口走去。
思绪烦乱下,看着窗口的河流,他双脚攀上了窗台,打算再度遁逃。
“夜深天凉,窗外究竟有怎样的景色,让公子几次三番于这来来去去?”
薛北望握着窗台木条的手一滑,整个人差点没从窗口摔下去,转头对上绝玉的双眸,努力假笑,说话本就笨拙,现在更吐不出一字半句,衬着月色,那本想表示友好的笑容竟显得有些狰狞。
见状,绝玉抱着衣物,缓步走到薛北望跟前伸出掌心。
“外面风大,进屋来,乖。”
“嗯。”薛北望点头,握住绝玉的掌心,小心翼翼的从窗台上下来。
绝玉将衣物递到薛北望跟前:“换上,我让厨房熬了姜汤,喝完便睡吧。”
薛北望道:“为何待我这般好?”
“今夜未过,你仍是绝玉恩客,自当厚待。”
眸光一淡,悠悠一声轻叹:“原是这样……”
夜在绝玉疏离的解释下变得越发漫长。
绝玉邀他同塌而眠。
他再三坚持,终是在床下铺了被褥入睡,哪怕合上眼,心绪却怎都无法平息,脑海里还在回荡着‘恩客’两字。
明明知道她同一般的青楼女子无二,被扰乱的心仍是有所期待。
耳边传来木头吱呀吱呀的声响,薛北望听得不住抿紧双唇。
绝玉道:“公子睡不着?”
“嗯。”
薛北望张开眼,绝玉侧躺在床上离他很近,垂眸望向他时,身子不由的往靠近薛北望的那边挪近。
“公子是外乡人吧?”
“嗯。”
“身上的盘缠都花光了是不是?”
薛北望紧抿着下唇没有说话。
绝玉轻笑,单手垫在颊边,柔声道:“我已经攒够卖//身的钱,可兰姨说要再留一月才可赎回我的卖//身契,守了那么久的身子,若不是今日遇到公子,恐怕已经没了,多亏是公子,妾身才能留下这完璧之身,待再过七日,妾身便可离开这污秽之地,寻个旁人都不认识妾身的地方安度余生。”
双眸相对下,薛北望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真好。’
绝玉道:“下月初一,不知是否有幸再与公子相见?”
他本想一口答应,张了张嘴又紧咬住下唇,翻身背对着绝玉。
一想到刺杀闵王之事,原本荡起涟漪的心又落上了一块巨石。
“……要我还在,就来找你。”
“公子?”
“天色不早,睡吧……七日后若是我能来,定带着赎金,将玉佩一道讨回来。”
绝玉盯着薛北望的背影蹙紧眉头,垫着颊边的手缓缓收拢。
第3章 刺杀
翌日,天刚微微亮,床边早已空无一人,周围摆设一切如旧。
唯有枕边的玉佩,证明昨夜薛北望曾再次回返。
他拿起玉佩端详,玉佩正面为凤凰纹路,背面雕刻的是陈国图徽,他虽知道这次来的人是陈国人,但只将其当做是普通的朝臣心腹。
现在想来薛北望的姓是陈国皇亲贵族才有的姓氏,这玉佩一般的皇亲恐不敢随意佩戴,薛北望的年纪二十出头,陈国太子被废,为了皇位,皇子间尔虞我诈,自然会利用吴国皇室来做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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