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被气得直哆嗦,但还是稳住手让人拿来了剪刀针线。
他气得都快白眼了,口中骂咧,“伤成这样敲晕你也没用,再疼你就活生受着吧。”
朦胧在星远眼中散去,他看向艾斯利的眼神中多了不安。
星远用一只手扒着床沿,另一只胳膊隐隐作痛。
他慢慢站起身,绕过床穿过人群间隙来到床边。
水盆的血水让星远呆住,他颤颤地看着艾斯利,对方背上狰狞的伤口让星远瞳孔紧缩,脸色煞白。
如此血腥的场面是星远第一次见,伤口很深,直见血骨,长长的刀口从肩膀到半腰,这还仅是一条。
针线活生戳过血肉拉长,将两边缝在一起,星远神经绷紧,头皮发麻。
艾斯利皱眉忍着剧痛,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神经仿佛被人攥住用力拉扯,意识险些涣散。
在度日如年的过程中,艾斯利看到了那片熟悉的衣角靠近了他的床边。
艾斯利终于放松了,他也笑了。
这次他不再想着遮掩自己的身体,反倒是大大方方地趴着暴露给星远看。
他的身上可不像小少爷那么白皙平整,除了这次狰狞可怖的伤口,他身上的伤疤数不胜数,布满全身。
有的形状很是恐怖,光看外观就能想到当时的伤有多重。
星远目光扫过,身体发颤。
他突然瞥见了自己手臂的纱布,这一瞬他觉得之前的自己又傻又蠢。对比艾斯利的伤,他就和轻轻刮了一下差不多。
他刚才竟还偷偷掉眼泪。一时间,星远觉得自己很没用。
星远下意识拒绝了逃避。
哪怕艾斯利的伤很恐怖,他也忍着恐惧强迫自己趴在这儿看完。
艾斯利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想要对一个人好,从不是为那人遮去阴暗、扫平困难、让其活在舒适安全的小巢下。
他想让那人坚强,学会成长,拥有自己羽翼可以随意翱翔于天际。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围人散去,帐篷内又恢复了安静。
灯火摇曳,艾斯利脑海里像是被压了一座儿大山,头痛且意识昏沉。
忽然,他闻到一股熟悉且安宁的气息,他眼睛睁开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
入眼是肉肉的脸庞压在床面,湛蓝色眼睛很圆润。
那张脸离他很近,甚至一直往他的脸前凑。
少年张口,他轻轻问:“你疼吗?”,少年声音很小,如清风拂过柳梢。
艾斯利合上了眼,他眼皮动了动,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呼吸重了几分。
空气中流散着少年的最后一句话。
“我难受。”
第二天,星远打消了继续训练的念头,他乖乖地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下知道他们上司伤成什么样,今天也没有送来果子。
艾斯利今天精神状况虽然不是很好,好在人是清醒的。
星远混着喝了一碗肉汤后,便愧疚地不好意思再喝了。
他趴着乖乖看了会儿书,也没有像昨日那样仰身打滚。
这次别说艾斯利想不想摸星远的脑袋,他是真没力气了抬胳膊了。
星远看完了一个篇章,期间他总是心神不宁,等将书合上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艾斯利。
艾斯利虚弱得就连气息也很轻,星远端着凳子坐过去后,他双臂趴在床上。
星远看着艾斯利苍白的面庞,他将脸往过凑了凑,小声道。
“你应该听不见我说话,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你。”
星远抿了抿嘴,眼皮微垂。
“哎,我不太会安慰人,我还是给你讲讲故事吧。你别觉得我烦……没事,我怎么说其实你也听不见。”
星远也不知说什么,他就是东扯西扯,大部分说的都是关于自己的事。
他从小就听话,长辈们都很喜欢他。他从小学习就很好,几乎都是第一。
后来,他爸爸送了他一家手办工厂,他也是从那时起接触各种纸片人。
不知道是哪天,他外公带他进了皇宫,上了全星球最高的阁楼。那里视野辽阔,恰逢赶上了帝国军队凯旋而归。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最前面,穿着军装的男人。军装制式美观,穿在身上好看有威严,无数士兵拥簇那人……
那时,他便有了当将军的想法。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人。
星远说到这儿便兴致勃勃,神态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欢。
他唇角微扬,眼眸弯弯地小声念叨。
“其实,也不能说我没有喜欢过人。准确来说,我也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年。”
藏在被子里的手指颤了颤,手腕上青筋勒起,手掌缓缓握住。
说着,星远叹着气摇头,他虽是遗憾眼中笑意却依然还在。
“我是为了他才坚定了当将军的想法,但是,他是不会喜欢我的。”
艾斯利头动了动,在中短发的遮掩下,眼皮渐渐抬起,露出浑浊的眸子,黑暗无光。
他知道星远有多想当将军。
星远望着帐篷顶回忆道。
“哎,我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过他的传说。除了我喜欢他,我们那儿还有无数人喜欢他。
他很厉害,杀伐果断,身体素质很强大,就和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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