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着,沈君朝笑道:“怎么我刚出来你就知道了?你不会一直守在门口吧。”
司南别扭道:“我守着你是不开心吗?”
沈君朝眉眼弯弯,伸手一敲他的脑袋,“现在知道开不开心了吗?”
司南垂眸,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像撩拨着他自己的心跳,低声应了声,“嗯。”
沈君朝仰望着天空,“今晚月色美吗?”
司南望着他的侧脸,心脏像打鼓一般“咚咚咚”地剧烈跳着,他呆呆地看着身侧的人,下意识地应了句,“美,美得惊心动魄。”
沈君朝侧过脸面对着他道:“有这么美吗?”
司南莹白的脸上染着薄红,肯定道:“有!”
沈君朝笑着复又抬头望向天际,过了好半晌,忽然问了句,“司南,你可成家了?”
司南和他一起望着广阔无垠的浩瀚天际,应道:“没有。怎么问这个?”
沈君朝眸中像洒满了流光,唇角微扬,“随口一问。”
“阿朝。”
“嗯?”
“你有什么心愿吗?”
“有啊。”
“是……什么?”
“我想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我的心上人。”
“……”司南眼神飘忽地看了他一眼,端正道:“你认真点。”
沈君朝戏谑道:“我怎么就不认真了?”
司南:“……”
沈君朝听他又不说话,肯定是憋闷了,他拍拍他手,轻声道:“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司南神情无比严肃地凝望着身侧这个人俊朗的脸庞,嗓音夹杂了复杂的情绪,“我等你告诉我。”
天上月色皎洁,洒下粼粼辉光,地上人影成双,相谈甚欢。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不像回程倒像是游山玩水。
回到苏州沈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回到沈府的时候,沈君朝只说了三个字“退婚了”便不再多说一句话。哪怕沈老爷连连追问,他也没提顾家大小姐未婚先孕的事。
沈老爷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晚上,沈老爷和妻子刘氏说起这事还连连叹息,说好不容易有个闺女肯嫁给他了,君朝这混小子居然还给退了,真是气死他了。
沈君朝是沈老爷的原配沈氏的儿子,然而沈氏福薄早早就撒手人寰,后来沈老爷才又娶了续弦刘氏,对于刘氏来说,沈君朝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劝沈老爷想开点,顺带还提了一句没准是顾家又反悔了呢。
然而刘氏这无心之语却没想到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沈老爷当下心中生疑,第二天就悄悄着人去查顾家。
结果没过几天从鄱阳县传来的消息却差点让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即就打算在他最擅长的生意领域让顾家好好栽个大跟头,结果他这都还没出手呢,就得知顾家早被人收拾得渣都不剩了。
顾家老爷本来就时疯时不疯的,结果这些天受到的刺激过多,某天被人发现这曾经的大户竟然自挂东南枝了。沈君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一笑置之,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沈府里,司南以作为沈君朝朋友的身份暂住在沈府。沈君朝朋友一向不多,难得有个朋友陪着他,沈老爷自然不会有二话。
这日,沈君朝正和司南下棋,说是下棋,其实全程都是司南在放子,毕竟沈大公子想下也下不了,他也不想废那个脑去记棋盘上的距离。横竖司南愿意和他下,也愿意放子,他也就没有什么顾虑。
棋下到一半时沈君朝忽然问了句,“司南,你究竟是什么人?”说着他敲了敲棋盘,笑道:“你别告诉我你只是个普通人。”
司南见他问起,却又不想骗他,手中落下一子,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君朝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好奇。”
司南眸光微闪,“我……我……”我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了句“我只是个普通人。”
沈君朝都笑了,“你是不是连撒谎都不会?”
司南道:“君子坦荡荡,岂能随口胡话。”说着他暼了对面的人一眼。
沈君朝活了这么多年,也经历了不少事,牛鬼蛇神见过不少,但是像他这种守礼立矩的端方君子是真的没怎么见过,他笑着回了句,“你会吃亏的。”
司南:“……”在整个人九重天谁敢让他吃亏。
阿福见两人相谈甚欢,低着头走进屋内回禀道:“公子,小公子回来了,老爷让你去一趟大厅。”
沈君朝闻言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他回来难道我还要去迎接吗?”
阿福低着头恭敬道:“老爷的意思是……”
沈君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等着他的下文,阿福见他面色不虞却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好半会儿,沈君朝才轻声道:“罢了。”他站起身,对司南说了句,“这盘棋你先记着,改日再下。”
说完后便直接出了屋子往大厅走去。
司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隐了身形就跟着他去了大厅。
大厅内沈老爷见到二儿子回来很是开心,刘氏看见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个劲儿地这夸那夸,直把沈小公子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当沈君朝踏进大厅时,这些欢声笑语却戛然而止,个个又变得小心翼翼,话也不敢大声说,笑也不敢大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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