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被他抱在怀里,下意识地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喉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眼里都是苦涩的泪水,心里的痛楚让他几近窒息,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楚辞紧紧地抱着这个人,尽力给他最大的安全感,“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溧阳哭得头痛欲裂,哭到筋疲力竭才靠在他怀里又沉沉睡去。
楚辞心疼地看着他,抬手轻轻拭去他的泪痕,他一直都知道他心里的伤,甚至他知道他不敢面对溧青,是因为他还没从那段伤痛的时光里走出来,那段血淋淋的历史成了一把扎在他心上的刀,锥心刺骨……
一滴清泪落在溧阳手上……
历史会过去,我陪你走过去。
这一觉感觉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没有多久,溧阳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天是黑的,周围的一切也都是黑的,他陷在黑暗里,像濒临溺死的动物一般,孤独又绝望。
这种感觉像他在凡间作为沈君朝的那段日子一样,那个时候他是瞎子,不仅瞎,还体弱多病,人人都觉得他活不长,没有人真正喜欢他,都当他是累赘……
忽然黑暗的房间里亮起了一盏灯,突如其来的光亮是会感觉很刺眼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就往发光的地方寻去——
楚辞将房间里蜡烛一一点亮,而后从万千光亮中缓缓向他走去。
溧阳看着他带着满身光华向他走来,瞳孔微微紧缩,那一刹那他好像找到了可以支撑他的光,破碎的心在这光的照耀下一点一点地在自行修复。
楚辞在他身侧坐下,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柔声道:“你高烧不退,昏迷了好几天,我看看烧退了没有。”
溧阳侧过头躲开他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褥,低着头不敢看身侧这个人。
他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怎么能再对他动心……
他的手腕上还戴着司南亲手给他系上的红绳,那是他们的约定,他不该对楚辞有其他想法的!
楚辞看他躲开,手就这么僵在半空,眸中有哀痛在渐渐弥漫开来。他垂眸掩去眼里的忧伤,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沉默不语。
房间里的空气沉闷得令人十分难受,许久,溧阳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溧青呢?”
楚辞低声道:“他回麒麟神殿了,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溧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纷繁的思绪,现在不是处理私人感情的时候,当初的奸细,他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他眸光坚定,翻身下床,“不是说要查陈丞和陈澄吗?抓紧时间吧。”
楚辞拉住他的胳膊,“你身体还没好全……”
溧阳固执着不看身后的人,“我很好。”
楚辞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微红,“溧阳……”
溧阳道:“你应该了解我,现在除了这件事我没心情谈别的,你也不要劝我。”
楚辞闻言眸光一暗,拉着他的手从他的胳膊上一点点滑落,最后却是眸光一凛,转而拉住他的手,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这次我赶上了……我能帮你。”
溧阳侧过身看着那交握的双手,避嫌一般抽出了手,声音里带着丝紧张,轻声应道:“……嗯。”
楚辞怔怔地看着那空了的手,只低着头情绪低落地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匆匆逃离这个地方。
空旷的房间里顿时只剩溧阳一个人,他疲惫地在桌边坐下,又接连倒了好几杯水灌下,这才将刚刚楚辞那副失落的样子从脑海中甩开。
发乎情,止乎礼,这才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其他的,都是他不该想的。他轻轻摩挲着手腕上那条鲜红的红绳,司南……
若是让我找到你,一定好好揍你一顿!
溧阳一直坐在桌前,直到天光大亮,才起身换了件衣裳,刚踏出房门又下意识地看了对门一眼。
楚辞的房门关着,也不知道睡醒没……但是,这显然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他正想踏出院门,却见白鹿从楚辞房间里推门而出,手上还抱着一摞沉甸甸的书册。
白鹿见本来病入膏肓的某人今天居然又能活蹦乱跳了,拔高音量喊了一声,“喂。”
溧阳道:“你怎么在这?”
白鹿抱着书册走到他面前,“病好啦?没把脑子烧坏真是万幸。”
溧阳哭笑不得道:“我病好了你不开心?”
白鹿抱着书册就往院外走,“哪能啊,你病好了才好,要不星君还得巴巴地照顾你。”
溧阳听着脚步一顿,有些不自在地清咳一声。白鹿回头看着他不满道:“你小子指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要不然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能让星君对你这么好。”
溧阳目光有些闪躲,不想他在这件事继续纠缠,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从楚……星君房里出来?”
白鹿提起脚步继续往前走,“还能为什么,星君房间里的书每个月我都要帮他整理一遍,要不他那卧房怕是早让书给堆满了。”
溧阳好奇道:“他哪来这么多书?”
白鹿道:“一部分是他自己收集的,一部分是从天宫里几个书房拿过去的,反正我看着基本上不是记载历史的就是记载某某某东西的起源和发展的,这种枯燥的书也不知道星君怎么就看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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