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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宴见他问起,略一回忆,起身往里间走:“我去拿来。”
    霍以骁跟了上去,经过榻子旁,看了眼被温宴倒扣着的书册。
    果不其然,书局新出的话本子,看书名,与“四公子”无关,是另一个畅销的倒霉蛋的新奇遇。
    霍以骁勾了勾唇。
    有一个新的倒霉蛋出现,挺好。
    黑檀儿啪嗒啪嗒甩着尾巴,瞪着霍以骁,被打断了故事,它很不满意。
    霍以骁笑出了声。
    这也是一个“倒霉蛋”。
    没有理会黑檀儿的不满,霍以骁走进了寝间。
    温宴从梳妆台上取出个三层檀木匣子,拉开了最底下那层,从中取出两枚玉佩,捧在手上,转身问霍以骁:“是这对吧?”
    霍以骁上前接过来,细细看这对玉。
    玉质很好,造型简单古朴,很是耐看。
    看得出来,它们曾经被人好好养过,只是近些年,缺了人随身戴着把玩,不似贴身的玉那般润了。
    坠玉的络子是新打的,温宴在婚后不久就打好,只是霍以骁没有戴这玉的意思,她也就收起来了。
    温宴想,霍以骁定然不是心血来潮,尤其是,他看这对玉的时候,眼神温和又怀念。
    “往后戴这个?”温宴柔声问他。
    霍以骁应了声。
    温宴又问:“我也要戴吗?”
    “戴着吧,”霍以骁道,“婆母给儿媳的传家宝。”
    温宴微微一愣,抬头定定看着霍以骁,有些难以置信:“骁爷是说……”
    “说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霍以骁道。
    温宴抚着手中另一半玉。
    这个母亲,自然是指郁皇子妃了。
    而这么说的,是皇上。
    前世今生并一块,温宴知道,皇上很少与霍以骁提“母亲”。
    这话题并不让人愉悦,又有很多内情,说不上几句就要不欢而散。
    可是,皇上虽然总共没有说过几句,但整理下来,他只要说出口的,都不是在说熙嫔娘娘。
    皇上瞒下了真相,也让他们先入为主、信以为真,以至于听的每一句都是“熙嫔”。
    如今回头看,才发现,除非是迫不得已时,其他时候,皇上在说的是郁皇子妃。
    在一个滔天的谎言里,那些与“母亲”有关的性情、模样、琐事,其实是真的。
    那么,玉佩也该是真的。
    温宴略一思量,转过身去,从匣子里又取了个青玉镯子。
    正是她母亲的那一个。
    母亲让她长大后给心上人戴上。
    温宴那日从库房里寻到它,给霍以骁戴了,说笑之下,温宴其实也察觉到了,骁爷是有些落寞的。
    别家婆母都给儿媳备礼,温宴没有。
    他的母亲不止没有留下东西给十几年后的儿媳妇,也没有给儿子留下睹物思人的念想。
    “现在,”温宴笑了起来,“都有了。”
    她收到了婆母留给她的传家宝,骁爷收到了母亲的遗物。
    霍以骁看着温宴的笑容,不由也笑了笑,笑容浅浅,却是暖的。
    他伸手把温宴抱入怀里,久久,叹道:“都有了。”
    第703章 具体说说
    这年秋老虎不盛。
    热意渐渐退了,秋意随之而来。
    城门刚开,温宴就坐着马车,候在了那儿。
    若无意外,夏家那几位发配边关的表嫂与小外甥,今日就能抵京了。
    等到将将中午,霍以骁从千步廊过来,上了马车。
    “还没有到?”他问。
    温宴耐性好,道:“路上难免耽搁,兴许下午就到了。”
    正说着话,岁娘隔着帘子唤道:“骁爷、夫人,到了、他们到了!”
    温宴一听,忙从车上下来。
    那厢,马车也靠边停了。
    两厢照面,心潮翻滚。
    当年,温宴有两位嫂嫂远行,带着两个小外甥与一个小外甥女。
    最小的外甥儿夏勉,彼时还未断奶。
    发配路上,自然没法子再给他供足够的奶水,米糊糊都有一顿没一顿的,夏勉十分体弱。
    上辈子,案子翻得迟,夏勉回到京城时已然是一身的病。
    如今,温宴看着车子里怯生生的夏勉,冲他笑了笑。
    毕竟襁褓中还是受了罪,夏勉身量不及同龄人,但精神还算不错,只是一路颠簸、难免疲惫。
    夏刘氏垂着泪,夏程氏抱着温宴,大哭起来,
    温宴与两位表嫂的关系不错,尤其是夏程氏,这位在成为她的表嫂之前,与她闺中就有来往。
    虽是温宴小上三四岁,但原先也能算是同辈人,现在,嫂嫂们边关吃苦几年,模样一下子仿佛就差出了快十岁的感觉。
    “这几年受苦了。”温宴拍着夏程氏的肩膀,安慰她。
    夏刘氏认得霍以骁,带着孩子们行了礼,又与温宴道:“这不是苦到头了吗?我们回来了,这京城好像也没有变多少。”
    温宴握住了她的手。
    夏刘氏又安慰夏程氏:“我在街上不敢痛快哭,你行行好,我们先回家去,待关上大门,也让我放开了哭。”
    这话说得讨巧趣味,夏程氏哭着哭着忍俊不禁,应了她。
    各自上马车,熟门熟路进了胡同,停在夏家大宅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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