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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六部观政,他没有那样的时候。
    朱钰支着腮帮子,心想,朱茂可能有机会。
    小蝠胡同那事儿,若真的顺藤摸瓜摸到朱茂头上……
    朱钰左思右想,朱茂不会蠢到让人去放火,十之八九是底下人自作聪明。
    最后大罪盖不上,小过挨顿骂,大概就是闭门思过吧?
    挺好、挺好。
    不过,就霍以骁那脾气,指不定会揪着朱茂不放。
    那也不错。
    没有冲突就没有热闹。
    这两方闹得够厉害,看热闹也得劲儿些。
    朱钰甚至在想,要不要火上浇油,再给添些猛料。
    这样吧,若是顺藤摸瓜的摸不到朱茂,他就给霍以骁提个醒,得抓紧些,雪季也没有多久了。
    此时的吏部衙门,朱茂的脸色比这阴沉沉的天色还难看。
    他的计策里,从没有小蝠胡同放火这一出。
    一下朝,他就让底下人去打听了,先前那一层一层往下递的消息,最后是通过谁递给了几个考生。
    消息回来,朱茂听得险些一口气堵着。
    姓褚。
    就是现场落下一块腰牌的褚家商行的东家。
    这人怎么能这么蠢!
    放火?火是能随便放的?
    没烧到别人,还把自己尾巴烧着了!
    亏得是他们做事还算小心,绕了好几道才绕到褚东家那儿,按说,这人落到毕之安手里,也交代不出什么花来。
    可朱茂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这场未燃之火有其他说道,有人在背后指着事情发酵,好坐收渔翁之利……
    对!
    尤其是朱钰!
    朱钰猜到他对温辞下手了,朱钰会等着他和霍以骁、朱桓的矛盾加剧,闹得满城风雨时,得益的就只有朱钰。
    朱茂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让这事儿闹大,得尽快结束。
    与此同时,沈家里头,唐云翳也在琢磨。
    从温辞舞弊之处下手行不通,唐云翳当机立断放弃,从宝安苑回来后就在推演新的路子。
    新的着手点还没有确定,今儿天一亮,出了小蝠胡同的事儿。
    不止唐云翳,沈临都觉得其中怪异。
    放火,显然不是什么上等手段,而且愚不可及。
    沈临不清楚是谁动的手,一如他们也不清楚,温辞舞弊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在京里流传开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
    那就是霍以骁大抵没空死盯着兵部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唐云翳的目的就是引走霍以骁的注意力,眼下有人做到了,那他们见好就收,不用去蹚浑水。
    毕竟,这水太浑了,跟打翻了的染缸似的。
    也不知道那姓褚的背后藏了谁,能干出这种砸光大染缸一样的活儿。
    放火?
    人才!
    雪看着比最初时大了些。
    城中学子百姓,都在议论小蝠胡同。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线索,也不知道那么多的内情,只晓得有人针对考生、行那歹毒之事。
    各种传言都有,人心惶惶的。
    尤其是,杨继林和褚东家被带去了顺天府,让整个北大街都陷入了不安之中。
    杨妻带着儿子,在顺天府外转了两圈。
    看门的小吏还算客气,与他们说,人是在衙门里,就是打听些事儿,问明白了就能回家了。
    杨妻还是愁,春闱前的每一天都珍贵,浪费时间在衙门里……
    儿子好言劝了她两句,扶着她往外走。
    一辆马车从两人身前过,停在了府衙对侧墙下。
    车衣华贵。
    京中不缺勋贵簪缨,老百姓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只看这车衣,就晓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行。
    车前没有悬灯笼,不知道是哪一位贵人。
    车把式坐着一动不动,主家看着是没有下车的意思。
    隔了会儿,侧面帘子掀起一角,露出一张老妇人的脸。
    这位老夫人,平日应是保养得不错,脸上还有些肉,可惜没有什么血色,白得病怏怏的。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看了会儿顺天府的匾额,放下了帘子。
    小吏不知她来意,也不敢怠慢权贵,绞尽脑汁猜想此人身份。
    “是不是温大人的母亲?”有一人低声道,“看五官,有些相像。”
    “有可能,听说老夫人正病着,对的上,”另一人道,“我去请温大人。”
    温子甫听说老母亲带病来了衙门外,二话不说,提着衣摆就跑了出来。
    衙门外,那辆马车刚刚驶离,顺着长街往前。
    追是追不上的。
    温子甫瞪大眼睛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睛里全是疑惑。
    “应该不是吧……”温子甫嘀咕着。
    自家还有这么光鲜的车衣?
    印象里没有见过。
    马车上,温宴把手炉递给桂老夫人。
    桂老夫人刚才装了会儿深沉,掀帘子的手被寒风吹得冰冷。
    “雪大起来了,”桂老夫人暖着手,叹了一声,“没想到今儿会下雪,糟蹋了老婆子压箱底的宝贝。”
    这套车衣,还是她当年嫁进来时做的,用料考究,花样精美。
    其实也没有用过几回。
    年轻时招摇过几次,后来拿到家中账目,她这个新媳妇就招摇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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