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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面条,被他们吃出了一壶好酒与四五盘下酒菜的架势,开心得不得了。
    隐雷又看霍以骁。
    别看霍以骁用得飞快,但隐雷看出来了,自家爷的心思也不在这儿。
    心思全搁在他处的两人用过了,朱桓回宫,霍以骁回西花胡同。
    戌正过后,西花胡同安静极了。
    这一带的宅子,各有各的主人,但几乎都是屯着,很少有人住。
    白日里就不怎么有人气,一到了晚上,更是连蜡烛灯笼光都极少。
    这也是霍以骁会经常出入这里的原因。
    静、也不招人眼。
    霍以骁夜视好,又是熟门熟路,他在自家宅子外顿住脚步。
    隐雷打开了门。
    迎接霍以骁的并不是一片黑,而是油灯光。
    花厅里点了灯,光线从里头透出来,淡淡的,可对比这一片的黑暗,却是十分的耀眼。
    隐雷顿了脚步,与霍以骁道:“爷,是不是温姑娘在?”
    霍以骁没有回答,直直往花厅里走。
    里头没有人,油灯放在桌上。
    因着是鸳鸯厅的构造,这侧看不到对侧。
    那厢传来了脚步声,而后帘子被撩起来,岁娘从里头探出身来,冲霍以骁福了福身。
    既是岁娘在,那这灯是谁点的,一想就知道。
    霍以骁问:“温宴呢?”
    岁娘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往她自己的身后指了指。
    霍以骁微微蹙眉,不知道小狐狸又在搞什么花样。
    岁娘给他让了路,霍以骁便绕到了花厅的北侧,一眼看去,依旧没有温宴的身影。
    再定睛一看,花厅的北门外,摆了一张竹摇椅。
    霍以骁记得,这摇椅原是放在花厅角落的,这会儿被挪了位子。
    摇椅边上,还有一张小杌子,杌子上有一把蒲扇。
    霍以骁走到摇椅旁,看了一眼摇椅上睡着了的人,不由“呵”的笑了声。
    果然是什么样的猫儿,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黑檀儿趴在石板桥上看鲤鱼,温宴就躺在摇椅上看猫,看得倦了,闭着眼睛就睡,边上还有个岁娘替她摇扇子,真真是把“享受”做到了极致。
    霍以骁没有叫醒温宴,在杌子上坐下,手里把玩着蒲扇。
    夜风中,有阵阵虫鸣,这声音不止没有打破夜的静谧,反而越发静了。
    不是死气沉沉的,而是属于初夏夜晚的、透着生气的静。
    霍以骁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
    他可能才四五岁,跟着霍以暄和其他兄弟,几个小子在草丛里一蹲就是大半个时辰。
    他们想抓蝈蝈,还得是自己抓,小厮们抓来的都不稀罕。
    他还想起了霍怀定,大伯父看着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管起儿子、侄儿时也会板着脸,但他有一门好手艺——拿竹叶编蝈蝈。
    小巧玲珑,栩栩如生。
    当时年纪小,又是父母皆亡,霍以骁把霍怀定当父亲看。
    他犹自想着那些陈年旧事,摇椅上的温宴却是醒了。
    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白皙的手指挠了挠额头。
    霍以骁从回忆里醒过神来,眯着眼睛看温宴。
    额头上有个很小的红印子。
    霍以骁握紧了蒲扇。
    哦,原来不是扇风去热,而是赶虫子的。
    温宴只愣了一会儿,她朝霍以骁弯着眼睛笑了笑。
    霍以骁问:“现在什么时辰?”
    温宴看了眼天色。
    月光被云层挡了,连星子都寻不到几颗,很难靠它们来判断。
    她只能估算着道:“应是不到亥初?”
    霍以骁道:“快二更了。”
    温宴眨了眨眼睛。
    不到亥初、快二更了,这是一个意思,霍以骁如此强调,大抵是想说时间很晚了。
    紧接着,霍以骁又问:“这里是西花胡同还是燕子胡同?”
    温宴因瞌睡带来的迷蒙散了,一下子就领会了霍以骁的意思。
    果不其然,霍以骁站起身,一面往花厅里走,一面道:“不恰当的时候做不恰当的事儿。”
    温宴忍俊不禁,起身跟上去:“我以为这种事儿,我做了很多。”
    霍以骁:“……”
    行。
    确实做了无数。
    还有大半是他陪着做的。
    比如三更天翻墙给人下药,比如大晚上冲出去打架。
    霍以骁倏地想到了今晚上的那碗汤面。
    热腾腾的,吃得人满头大汗,明明不适合这个时节。
    就像在临安时,温宴不愿意吃冷点心,想吃拌川。
    拌川虽是热食,却也比不过一碗冒热气的片儿川。
    论不合时宜,从一开始就乱套了。
    当然,能掰正的时候,还是得掰一掰。
    “先送你回燕子胡同,”霍以骁道,“总不能就在廊下打瞌睡了。”
    温宴应了声。
    她也是为了方启川的来访而在这里等霍以骁,倒不是真的想露天睡一晚,只是没想到,霍以骁回来得这么晚。
    黑檀儿与红鲤鱼告别,钻进了马车。
    温宴亦坐下,捧着饮子喝了两口,与霍以骁说方启川。
    “阮孟骋不知所踪,”温宴道,“我现在更想知道,方大人卖了的那只簪子,怎么就被人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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