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封,老夫人是自己看的。
“好呀,”桂老夫人笑了起来,眼角皱纹不少,但她心情愉悦,“没什么比哥儿姐儿们争气更好的事儿了。”
老夫人越想越深以为然。
看看,皖阳郡主背着永寿长公主,傻乎乎地弄出那么些事儿来,最后不单单是自己要倒霉,而是连累了自家。
这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若是桂老夫人自己,添上这么个讨债鬼,怕是连多活一天都觉得累!
桂老夫人看了眼温宴,她想起了温子谅。
诚然,温子谅的选择是“连累”了家里的,可桂老夫人却不会说儿子错了。
平西侯府通敌的案子,如今看来内情颇多。
温子谅在当时,选择了公理。
留得青山在,是一种应对的方法,但据理力争、读书人一身气节傲骨,又有什么错?
老夫人痛心疾首时,会怪儿子傻,可傻,并不是错。
她对自己养儿子的本事,还是极其满意的。
三个儿子,除了“情种”,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要她多费费心,孙子、孙女们,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桂老夫人面带笑容,交代曹氏去写回信,要注意什么、提醒什么,她全部列了出来。
“是了,”桂老夫人想起一事,又与曹氏道,“皇上让她们姐儿几个都学会骑马,前些天骑装都做好了,我看穿在身上都挺精神的。可不能光有花架子,你安排安排,趁着天还没有大热,让她们,尤其是慧姐儿、婧姐儿好好学学。”
曹氏的笑容僵了僵,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不瞒您说,府里那两匹拉车的马,太过高大,不适合慧姐儿和婧姐儿这样毫无基础的。我倒想给她们挑一挑适合的,可这不是银钱差了些……”
桂老夫人:“……”
银子是定安侯府的大事。
所以说,子弟不肖,全家倒霉!
他们定安侯府若不是祖上出了个败家的,至于这么惨吗?
还一惨、惨了数代!
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桂老夫人也没有办法。
温宴想了想,道:“我问四公子借马吧。”
桂老夫人有些迟疑,曹氏直接道:“这、不太好吧?”
温宴笑了笑:“不妨事,他知道我们府里一份银子掰成两半花。”
曹氏:“……”
桂老夫人:“……”
事实归事实,这么直白,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出了正屋,温宴想着要去一趟西花胡同,她得把狄察自尽的一些状况跟霍以骁通个气。
此时,霍以骁还在宫中。
吴公公让朱茂等人走一趟御书房,也没有落下霍以骁。
朱钰走出习渊殿时,见怪不怪的,嗤笑了声。
朱茂拍了拍朱钰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
朱桓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霍以骁,倒是有些话想说,但朱茂和朱钰都在,他还是都先咽了下去。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四人,道:“你们在习渊殿也学了不少时日了,今儿都给朕说说,都朝政都有什么看法。不要觉得这问题宽泛,各个衙门、地方政务,挑一样出来,说什么都可以。”
几人具是一怔。
只霍以骁匆匆抬眼看了看皇上,又垂下了眼帘。
朱茂他们也许猜不到皇上的意思,但霍以骁知道了,这,将会是皇子们六部观政的开始。
第259章 一反常态
御书房里,一时沉默。
皇上也不催,给时间让他们想。
对皇子们而言,这个问题并不容易解答。
虽说很是宽泛,想到哪一点来说都可以,也没有什么标准,只看自己怎么说。
可就是这样,才需要格外斟酌。
不能答得乱七八糟,但也不能答得出类拔萃。
过于优秀和过于张扬,都不是韬光养晦之道。
站着的四个,没有哪个在外表现得天赋出众、惊才绝绝,而过于张扬的那个,已经躺在家里成了个活死人,连站着都不可能了。
再者,皇上问看法,是希望他们提出些意见来,而不是夸赞某个衙门某个官员了事。
而挑刺,就必须言之有物,有理有据。
还有,肯定不能挑到“自己人”头上。
可一上来就挑个明显的“敌对”,又显得野心勃勃、急躁冒进。
得中庸、得各处不得罪……
以至于,具体切入哪儿,反倒是最不用去细想的点了。
最后,自是年纪最长的朱茂先开口。
他说的是松江清淤的事儿。
去岁朝廷分拨下去的银子,被韦仕与地方官员瓜分了七七八八,真正落在实处的很少。
贪墨案要办,但清淤也不能耽搁,新一批的银子前些日子就拨下了,要赶在今年的雨季之前,做出些成效来。
习渊殿里,前几天就讨论过这个了。
预算是比照着去岁的稽核文书做的,那份文书虽假,但假得还很是像模像样。
松江经过数府,清淤不是一地之事,得底下州府衙门配合。
霍怀定查案,揪出来一连串的螃蟹,新官没有完全到任,老官们人心不齐,互相猜忌,此时清淤,事倍功半。
问题提出来了,朱茂谦虚地垂着眼,道:“贪官要抓,不能纵容,清淤关乎民生,近期不做,等夏季来临,万一雨水极多,漫上大坝,形成水患,损失亦是惨重。两者都耽搁不得,儿臣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周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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