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以讹传讹,但其中常常有的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吃了不该吃的,死了。
黄嬷嬷见状,看了玉蝉一眼。
小丫头机灵人,这几句话说得很有用处。
果不其然,屠婆子挨不住了,捶地道:“猫主子的午膳是我做的没错,但我把猫食上锅蒸了之后,就去给徐婆子打下手了,你们哪个中途开了盖子、悄悄下毒了的?”
“你可不要胡说!”
“我没有!”屠婆子道,“后来蒸熟后放着晾凉,我一直在忙别的,当时好像是你吧,一直在这边上转悠,你说,是不是你?”
被她指着的那人哽着脖子:“你别血口喷人!我看到她动过火,许是她动了手脚。”
一时间,厨房里那么多人,你指我、我指你,好不热闹。
这番动静,让管事霎时间目瞪口呆。
炉灶旁,有两个婆子光说还不够,这会儿已经动上了手。
管事知道,这两人平日就有积怨,趁此机会胡言诬陷对方,弄到最后动手。
“这……”管事愁得长吁短叹,转过脸上,对上黄嬷嬷的视线,他后脖颈一凉,心说不好。
黄嬷嬷道:“既然都有嫌疑,全部压下去,一人先打五十大板。”
掐得正起劲的人都呆住了。
黄嬷嬷看着管事,又道:“你治下无方,也领板子吧。”
管事急了:“你们是来找事的吧?猫主子压根没出事……”
“猫主子出事了,你们还能在这里闹?”黄嬷嬷瞪了回去,“拿你们陪葬都嫌污了猫主子的眼!”
黄嬷嬷大手一挥,跟着她过来的婆子内侍们便纷纷上前。
“挨板子的时候,好好想一想,银子拿到手了,有没有命花,”黄嬷嬷哼道,“你管的厨房,底下人被买通了下毒,今儿是冲着猫主子,明儿是冲着哪位公主,等皇上带着殿下们来围猎,这毒又要往哪里下?”
管事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他傻傻看了黄嬷嬷,忽然想转过来。
猫主子,就是两只猫。
厨房里这些人,吃饱了撑着去害猫?
定然是有人伸手了。
成安公主身边的都是大忙人,眼瞅着一会儿要回宫了,哪里有工夫在行宫厨房里摆排场?
黄嬷嬷是要通过“下毒的人”去找背后寻事的人。
说白了,神仙要打架。
管事赶紧冲底下人喊道:“哪个不怕死的收了好处害猫主子,站出来老老实实认了,不然大伙儿都讨不到好。
我话放这儿了,你自己认了,我往后帮你看顾些家里人。
若谁都不认,从我到你们,一个都别想跑,都完蛋,家里人都等着饿肚子吧!”
他得赶紧把人逼出来,真没有人认,就屠婆子吧。
昨儿温姑娘还因为猫和闵姑娘起矛盾,闵姑娘断了腿,只要把事情推给闵姑娘……
管事的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
角落里,一个小宫女垂着头,怯生生的,根本不敢看人。
管事眼睛尖,过去把人揪住:“是不是你?你拿了谁的好处?”
小宫女哇得哭了出来。
另一厢,宝纯郡主歪在榻子上,眼皮子直打架,嘴上嘀咕道:“她们怎么都这么磨蹭啊,我都困了,还走不走?再不走,怕是要落雨。”
嬷嬷忙道:“各处本来都准备好了,就成安公主那儿……”
“她怎么了?”宝纯郡主随口问。
“说是猫食被人动了手脚,她宫里的人还在厨房闹呢。”嬷嬷答道。
宝纯郡主的瞌睡醒了大半,瞪圆了眼睛:“谁?成安?她闹?”
乖乖,今年真是样样反着来了。
以前最能闹腾的成欢公主,这回出门,安静规矩地仿若是没有她这个人;
而向来和善的成安公主,因为两只猫,快把厨房给拆了。
这难道是,猫比人金贵?
不止是宝纯郡主这儿,其余各处也都收到了消息。
有人疑惑,有人好笑,有人巴不得更热闹些。
黄嬷嬷等人还没有回来,成安便和温家三姐妹一道说话。
知道温慧给黑檀儿做官服,成安公主很有兴趣,想给白玉团也做两身。
两只猫儿没有正经午饭,拿零嘴小鱼干填肚子,倒也能够接受。
白玉团吃了一半,被温慧抓着量身形,不高兴极了。
成安公主看着白玉团笑。
外头,成瑞公主也不让人禀,提着裙子快步进来:“成安,你什么意思?”
成安公主看向来人,眉头皱了起来。
“这两只猫,不是挺精神的吗?”成瑞公主阴沉着脸,“你让人去厨房闹什么,到底回不回京了?”
成安淡淡道:“你今儿又不回,你管我走不走、闹不闹的?”
成瑞公主气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空口白话地要污蔑闵玥、污蔑我,是不是?”
温宴和成安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道:“公主这话从何说起?怎么就污蔑您和闵玥了?”
成瑞公主不管温宴,只死死盯着成安。
因着闵玥受伤,还不好挪动,她们会在行宫多住几日再回,免得路上颠簸难受。
刚才听说成安让人去厨房闹了,成瑞嗤笑她没事找事。
闵玥却说,成安公主不可能是没事找事,必定有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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