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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以骁顺口问道:“你跟谁打听的?”
    温宴还没有开口,那黑猫先得意地叫了一声,显然是邀功。
    霍以骁按了按眉心。
    行,他信!
    毕竟,谁家打听别人住处,是以翻墙数屋子算的。
    依着先前的分工,岁娘留在小巷里望风,隐雷在淮山屋子外望风。
    隐雷跟着霍以骁在宫中行走,以前也遇上过温宴和成安公主从墙头翻出来,倒不担心温宴进不去。
    反倒是岁娘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高树,叫他吃了一惊。
    岁娘站在树上,确定一切无恙之后,给底下几人打了个手势。
    黑檀儿轻松窜上,大摇大摆跳到了那五开间的屋顶上,等那三人跟进来,它轻轻叫了声,在前头引路。
    淮山屋子里传来打鼾声。
    确定了入睡之人是淮山之后,温宴把药粉在床边点上,而后屏息迅速退出来,关紧了门窗。
    一刻钟后,温宴从袖中又取了个小纸包,打开后,取了一颗递给霍以骁。
    黑沉沉的,霍以骁一眼看不清是什么,见温宴又拿了一颗自顾自含进了嘴里,他也就跟着含了。
    是青梅。
    霎时间,一股酸意直冲脑门,激得他打了个颤。
    也不知道温宴拿什么泡过了,比普通青梅更酸爽,简直一言难尽。
    霍以骁下意识就想吐出来,却见温宴苦着脸冲他摇了摇头。
    “骁爷若要跟着我进去,一定得含着,”温宴挨了过去,一面倒吸凉气,一面压着声说话,“不然你也倒在里头,我还得让隐雷来拖你。”
    霍以骁硬忍住了,冲温宴摆了摆手示意。
    温宴亦忍过了最难受的那一刻,又拿个两块湿帕子,两人各自捂了口鼻,进了屋子。
    药粉燃烧没有什么气味,让人无法察觉,但效果显著,饶是帕子挡住了一部分,还是无法全部滤去,尤其是温宴还要说话。
    好在有嘴里那奇怪的酸味一阵阵刺激着神智,才不至于让人厥过去。
    黑檀儿亦小跑着进来,跃上床,一屁股压在了淮山的胸口上。
    淮山唉的叫了声。
    他似是醒了,又没有醒,一条腿不耐烦地蹬了蹬,嘴里含含糊糊念叨了什么。
    “淮山!淮山!”
    他听见有人叫他,声音有些耳熟,再仔细一听,好像是那衙门里的黄通判。
    “你这臭小子害我!你说是季究要给侯府赔礼,我才把侯府上香的安排告诉你,结果呢!你们哪里是道歉,分明是去索命!不止索那对婆媳的命,还索我的命!我勤勤恳恳当了这么多年官,不求高升,只图平稳!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没了!不仅是我的乌纱帽,我儿子的前程也被连累了!我告诉你淮山,我活不下去了,你也别想捞着好!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黄通判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凶气,极其吓人。
    淮山想说话,他想稳住黄通判,想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可他的嗓子发不出声音来。
    黄通判还在絮絮叨叨控诉,反反复复都是要死大家一起死。
    淮山急得想睁开眼睛,却使不上劲儿,想坐起来,四肢亦无法动弹。
    床边上,霍以骁抱着双臂,看温宴吓唬淮山,前一刻还是杀气腾腾的“你死定了”,下一刻,那些杀气散去,小狐狸一副倒牙神色,把地上烧过药粉的痕迹给收拾了。
    她动作快,收拾得也很仔细,一点儿差池不显,瞧着不像是头一回干这等事儿。
    霍以骁也是倒牙,说不清是被梅子酸的,还是被温宴这熟门熟路的样子给整无语的。
    温宴最后再检查了一遍,和霍以骁一块退出了屋子,等黑檀儿不疾不徐出来,把门窗复原,原路离开。
    第51章 鱼汤
    天蒙蒙亮。
    淮山才惊叫了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胸口起伏着,他反手抹了把后脖颈,湿漉漉的,全是汗。
    在这深秋的夜里,他竟然叫噩梦惊出了这么多汗。
    淮山爬下床,顾不上冷不冷的,提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咕噜咕噜喝。
    那壶中本就只有一半水,他全喝了,尤觉不够,又不愿意去厨房,只能作罢。
    重新躺倒,淮山满脑子都是那个梦。
    黄通判跟疯了似的,一遍遍咒骂他,要跟他同归于尽。
    那样子,实在有些唬人。
    他揉了揉胸口,还记得梦里那个浑身发软、使不出劲儿来的滋味,知是梦,又醒不过来……
    仿佛有什么压住了他……
    是了!
    婆子们把这种状况,叫做鬼压床!
    想到这儿,淮山赶紧骂了两声“晦气”。
    辗转反侧着又睡了会儿,到底不踏实,待外头有些人声动静了,他便起身了。
    隔壁住的那户也起了,那家的婆子与淮山的老娘熟悉,算是半个姨,见他出来梳洗,不由眯着眼道:“你小子昨夜干什么了,脸色怎的这么差?”
    淮山对着盆里的水照了照,看不太清,含糊回道:“没睡好,好像有人进我屋子骂我嘞。姨半夜没听见什么吧?”
    “浑说什么呀,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婆子笑了起来,“大半夜的,哪个不睡觉来骂你?你昨晚上吃醉了?能由着别人骂还不还嘴?”
    “也是,”淮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扔了帕子,凑过去说了自己情况,“我浑身骨头都有些酸痛,是不是真叫鬼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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