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季究落水,定安侯府还两伤!
温宴小姑娘家家的,真是什么都敢说,居然说是他先提了进香。
临安城佛事兴盛,几乎家家礼佛,附近佛寺香火鼎盛,不止是城中人,苏北、嘉湖的香客都来进香。
秋天景好,踏秋上香,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儿吗?
这都能牵扯到他身上!
还顺平伯府……
唉?
伯府?
李知府一个激灵。
茅家埠渡口上岸,一路寺院、庵堂无数,便是天竺寺,也分上中下三寺。
那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在温子甫面前提了下天竺?
他提的时候,还有谁听见了?
李知府一时之间回想不起来。
他只能抬声冲着外头道:“哪几个在外面,浑说些什么东西?”
话音落下,外头没有人回话,只有匆匆而去的脚步声。
李知府仪容不整,无法追出去看,只能作罢,一个人去回忆当日经过。
外头,温宴拉着霍以骁就溜了。
目的达成,也无需再去雅间,干脆直接出了酒楼。
雨中的临安城不及平日热闹,岁娘候在外头,见温宴从里头出来,她急匆匆举了伞迎上。
“姑……”岁娘刚要说话,一眼看到温宴拉着霍以骁的袖口,不由一愣。
再一看,自家姑娘身上披着的斗篷,她根本没有见过。
岁娘缩了缩脖子,眼神四处飘。
上回坐船去进香路上,经过断桥,二姑娘讲过白娘子的故事。
雨天、西湖、送伞……
她当时忙着看景,听得并不仔细,此刻回想,只知道那伞是给了许仙的。
手比脑袋动的快,岁娘二话不说,把雨伞塞到了霍以骁手中,转身就跑了。
霍以骁拿着伞,嗤了声。
主子傻了,丫鬟也傻了。
傻气果然会传染。
他得当心些,别被染上了。
第42章 真不该心软
温宴扑哧笑出了声。
她不知道刚刚岁娘想了些什么,但塞了伞就跑的样子,实在太逗趣了。
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憨呢。
温宴笑得开心,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便抬眸望去。
霍以骁用下颚示意着被拉住的袖口。
温宴松了劲儿,手指却没有挪开,反倒是认认真真替霍以骁整理了袖口。
这般仔细,霍以骁损不得、讽不得,话在嗓子眼憋着,最后作罢。
温宴看在眼里,心里直乐,嘴上道:“我们先走吧,一会儿他们雅间散了,遇上了人,容易露馅。”
霍以骁撑着伞往前走。
温宴跟上去,道:“定安侯府离这里不远,骁爷大概是不认得路,就跟着我。”
霍以骁轻哼了声。
要是寻得到岁娘,霍以骁才不会听温宴的。
可惜那小丫头跑得没影了,把自家姑娘扔在了大街上。
此时已然入夜,又是雨天,小姑娘一个人在街上晃荡,总不是个事儿。
他得帮人帮到底。
温宴一面走,一面道:“刚刚在酒楼,只顾着听隔壁动静,都没有用晚饭。我有些饿了,你呢?驿馆这个时辰还备着晚饭吗?”
霍以骁睨温宴:“有话直接说。”
“侯府肯定没有备了,我不想吃冷点心,”温宴道,“就前头街角那家拌川,骁爷请我吃一碗吧?”
霍以骁挑眉:“请?”
“岁娘跑了,我身上没有铜板。”温宴答得理所当然。
霍以骁没有立刻说话,定定看了温宴一会儿,咬牙道:“买了就赶紧回府。”
另一厢,李知府沉着脸走回了雅间。
里头酒气扑鼻,他刚叫夜风吹得稍稍清明的思绪,叫这酒气一冲,又迷糊了。
此时无人再劝酒。
有人勉强保持了仪态,有人已经趴在了桌上。
李知府坐下,眯着眼睛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
到底是哪个,引得他当日提及下天竺;又是哪个,听温子甫说了侯府上香安排后,又想法子在同一天调他往桐庐;还有哪个,把具体的时日安排透给了顺平伯府……
在座的都是日日一道当值的同僚,都是他的下属。
也许是酒劲的影响,在李知府眼里,除了温家两兄弟为苦主,其他的竟然各个都可疑。
李知府又看向身边的霍怀定。
霍怀定笑眯眯的,口齿不清,却还在够酒盏:“李大人,再喝?”
李知府一个寒颤。
他看旁人可疑,霍怀定看他怕是更可疑了!
上香是他提的,人员调动是他安排的,他什么都知道,透个消息就更不再话下。
若寻不到一个替罪的,定安侯府闹到最后,他就不是办事不利破不了案,而是与顺平伯府狼狈为奸、行凶迫害侯府了。
温宴那天和霍怀定说话,开口太妃闭口公主的,各个高高在上,不是他能够得上的。
他只是“小小”一知府,罪名压下来,他扛不住啊!
李知府越想越是后悔,他就不该掺和这两家的事情,尤其是,那天半夜还拿妄想用案子拿捏温子甫。
结果,没拿捏住不说,还因为被温宴反将一军。
那些你来我往的较劲,完全可以视作他“投靠”了伯府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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