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猛坝商店服务员?”
“不是,”李蔓放下手,往楼梯口走道,“服务员收够了,会计还差两名,我准备去试试。”
“要考试吗?”
“嗯,”李蔓噔噔上楼道,“明天下午两点统一考试。”
“明天啊,”赵金凤想了想,“让你阿爷赶车送你。”
“不用,”李蔓脱鞋进屋,端起小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咕噜噜喝了半杯,道,“我骑小灰去,上午十来点出发也不迟。”
赵金凤拨开火,添了根柴,给她热饭道:“两座大山,几十里地,你一个人,阿奶可不放心。”
“不是有小灰的吗。”
“小灰往哪跑还是前几年的事,两三年过去了,现在哪还认得路,你指望它?”
“行行、听您的,让阿爷送。”李蔓无奈地举了举手。
孙女松了口,赵金凤却也不见得开心,南猛坝啊,那么远,“小蔓,要么咱在等等。”
李蔓拿了碗筷,迫不及待地朝锅里夹了筷子腊肉塞进嘴里,含糊道:“等什么?”
“工作啊,你还小,家里也不缺你挣的三瓜两枣,阿奶的意思,这次的工作就算了,咱再等等,指不定下半年镇上就有什么单位要人呢。”
李蔓失笑:“有人脉的知青,早早就盯着了,镇上的单位哪里轮到我。”
“有你王叔叔和宋校长呢……”
“南猛坝的工作就挺好的,我还是别给他们添乱了。阿奶,”李蔓放下碗筷,伸手抱了抱老太太,安抚道,“你别担心了,不就是几十里吗,等我工作做顺了,骑着小灰回来看你,还不是个把钟头的事。”
“你啊——”赵金凤无奈地点了点孙女的额头,忍不住伤感道,“不长大多好!”
“放心啦~”李蔓抱着她的腰,嘻笑道,“不管我多大,飞得多高,线的另一头永远系在你手里,只要你轻轻一拽,我保准立马回来。”
“就会贫!行了,赶紧吃饭吧。”赵金凤推了推孙女。
李蔓顺势起来,开木桶盛了两勺饭,接过赵金凤盛的菜吃了起来。
用过饭,时间还早。
李蔓跟赵金凤说了一声,下楼挑起扁担去溪边挑水。
宋逾第一天上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活儿肯定不能等他回来再做。
门外就是溪流,只是这边的水浊,吃用家里习惯到寨中挑,那儿有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清澈甘冽。
李蔓没挑过水,一次没敢满,两只木桶都只装了六分满,就这,挑起来,她也维持不好前后的平衡,一路走一路洒。
气喘吁吁到家,只得了两小半桶。
赵金凤站在楼上看了会儿,见她来回几趟,挑的水才漫过缸底,便走下来道:“给我吧,家里的牛羊快回来了,你去后山割点青草,晚上好喂它们。”
李蔓揉了揉红肿的肩膀,只得点点头,拿着镰刀,背起竹篓去后山。
天色渐晚,林木森森,李蔓不由加快了动作。
“小蔓——”
是宋逾。
李蔓精神一震,直起腰应道:“这呢。”
“割多少了?”宋逾拿着扁担、麻绳和镰刀过来道。
“有一竹篓。”李蔓放下镰刀,一边往里装,一边问道,“刚回来吗?”
“嗯。”宋逾瞅了眼她身前的青草,放下手里的东西,挽了挽衣袖,拿起镰刀,迅速割了起来,“我听阿奶说,你明儿要去南猛坝考试,有把握吗?”
李蔓装好竹篓,拿起镰刀继续割道:“应该没问题。”
她虽然没做过会计,可前世做了那么多年的家具设计,材料预算、工人的计件工价、还有产品的价格定位,她都没少经手,所谓一通百通,这个时代的会计核算,还没有后世的复杂精细,想来应该不难。
宋逾沉吟了会儿:“明天我送你过去。”
“啊,”李蔓一愣,忙冲他摆了摆手,“不用!你刚上班,最好不要请假,给人的印象不好。”
“没事,我骑马送你,咱们早点走,”宋逾抱起割下来的青草,放在麻绳上包道,“考完试在那等会儿,我下班去接你。”
送了她再回来上班,那这个‘早’,可真够‘早’的,一想到明儿天不亮就要起床,李蔓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阿爷送我。”
“阿爷明儿要安排产,”宋逾抱起李蔓割的草,成一捆,挑起来,提起竹篓道,“走吧。”
李蔓怔愣了下,忙追上道:“竹篓给我背吧。”
宋逾加快步伐道:“集上走了个来回,还不累吗?”
李蔓捶了捶腿,是挺累的。
两人到家,李长河已下工回来,正赶了山羊、鸡鸭鹅进圈。
李蔓抱起宋逾进院放下的竹篓,往每个圈里丢了些青草,洗了洗手,上楼帮赵金凤做饭。
楼下宋逾也不知道怎么跟李长河说的,吃饭时,老爷子竟是一口应了,明儿由宋逾送李蔓去南猛坝。
为此,用罢饭还专门去小毛家借了头马。
翌日,天刚蒙蒙亮,赵金凤就起来给宋逾和李蔓一人下了碗米粉,两人吃完饭,拿上赵金凤准备的午饭,蜂蜜糍粑就下楼,牵上小灰和借来的大黄便出了门。
南猛坝是凤山县的边远公社,800余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除了五个村寨外,山区原林占了总面积的9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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