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到镇医院,说确诊了,肝炎。先开始给他看病的医生带着护士来了,知青都是集体户,一个大锅里吃饭……”赵金凤忧心忡忡道,“传染了,才麻烦呢。”
“啊!”李蔓失声道,“他在咱家还吃过两顿饭呢。”前后都是来请假拿借介绍信。
祖孙俩面面相觑,满桌的饭菜都不香了。
“下雨天,竹筷容易起霉点,每次吃饭前,我都用开水烫一遍,应该没事吧?”赵金凤不是太确定道。
“碗呢?”
“碗啊,有时顺手会烫一下……”
李蔓捏了块黄花糯米粑粑,起身拉了赵金凤道:“走吧,去知青所让人家医生给咱也看看。”
“小钱他们都看不准……”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钱正阳的病例,症状只要像似,确诊起来还不容易。”
祖孙俩到了知青所,院门口已围满了人。
人群里,小金花看到李蔓,兴奋地一溜烟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叫道:“小蔓姐、小蔓姐,何知青确诊了,哈哈……他当不成兵了。”
李蔓一愣,高兴地跟着咧了咧嘴:“真的?”
赵金凤见状,忙一把夺了李蔓手里吃剩的粑粑,一掰两半,没沾嘴的那半给小金花,另一块塞给了李蔓,成功地堵住了两人的嘴。
虽然她也高兴,可这么嚷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多见不得人家好呢。
赵金凤煎的黄花粑粑外焦里糯,香气扑鼻,十分好吃,小金花吃得双颊鼓鼓地跟李蔓相视一笑。
段云从身后走来,拍了拍李蔓的肩,打趣道:“小懒虫,睡醒了?”
早上她来家找李蔓上山采菌子,唤了几声硬是没将人叫起来。
李蔓三两口吞下嘴里的食物,点点头:“菌子多吗?”
“多,就是大多都老了。”段云遗憾道,“下午,去吗?”
李蔓犹豫了下:“钱正明在我家吃过两顿饭,我和阿奶过来就是想让医生给看看。”
“啊,那你们赶紧进去。”
李蔓点点头,拉着赵金凤挤过人群进了院。
知青都检查过了,五个中招的,男知青三人,何绍辉一个,另两个,一个姓韩,一个姓丁。
韩知青长得俊秀,很得寨中小姑娘们的喜欢,段云就是痴迷被拒的那个。
女知青这边两人,一个是袁园,另一个是李蔓换东西那天从头到尾没吭声的张娜。
除了何绍辉脸色难看之外,其他几人都非常高兴,肝炎可以回城治疗,有关系的话,这时活动一下,就可以顺利留城不回来了。
李蔓上前说明情况,医生给号了号脉,又给她和赵金凤、李长河做了遍检查,无事,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赤脚医生还是给了捆从后山采的“清鱼胆草”,让回家熬汤喝,说是治肝炎很有效。
“老队长,”韩知青迫不及待道,“我下午就想走……”
“成。”治病嘛,这个可不能耽搁,李长河立马给几批了请假条,写了介绍信。
唯有何绍辉站着没有动,按照流程,他明儿就该去镇上报道当兵了。
陡然出了这事,他接受不了,李长河也能理解:“当兵哪年都成,治病要紧。”
上次镇上体检他还没事呢,这才不过半月,就得肝炎了,何绍辉不信,坚持又让医生给他做了遍检查。
号完脉,医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没事,你这是刚传染上,病轻,就是不回城治疗,坚持喝半月‘清鱼胆草’也能好。”
半月!说得轻巧,可他哪有时间,明天就是报道日,错过了,两年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倒底还是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打击,那一瞬间,何绍辉双肩一塌,身上的精气神儿没了,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这是男主!李蔓惊讶地挑挑眉,余光扫过院外,宋逾背着挎包,正大步走来。
“宋逾!”李蔓举手招了招,“快过来,让医生给你号号脉。”
经过商店门口时,寨中发生了什么事,宋逾已听了一耳朵,闻言,没有任何抗拒地走了进来:“你和阿爷阿奶没事吧?”
李蔓摇了摇头:“就差你了。”
宋逾身体好,一遍而过。
放下因号脉挽起的衣袖,宋逾跟医生道:“能帮我开张身体健康的证明吗?”
李蔓双眸一亮:“你找好工作了?”
“嗯。”宋逾道,“身体没事,明儿就可以报道。”
“什么工作?”
“赶车。”
李蔓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畜牧场除兽医、文职工作外,属赶车的工资最高。
李长河忙递了根烟给医生,口中乐呵道:“麻烦了、麻烦了。”
医生也高兴,他们管辖内出了这么大的医疗事故,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好消息,脸上也多了丝笑模样。
五个人,除了蹲着不动的何绍辉,和看着何绍辉欲言又止的袁园,另三个立马冲进屋,打好包,冲了出来。
“老队长,能安排辆牛车送我们去车站吗?”韩知青道。
李长河点点头,叫了段大林套车送他们。
“绍辉,你呢?”李长河道,“回城,还是留在寨子里治疗?”五人中,属他病轻,按医生的吩咐,天天煮锅“清鱼胆草”,再配以营养品好好养一养,有个半月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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