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远看她身边的不少私兵,其中一半人看端枪的姿势,手上的薄茧,都知道是好手。他心里稍稍宽慰:也是,她怎么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山光远道:“咱们一起同行。”
她看他:“你不松手,我要怎么骑马。”
轻竹在一旁看的笑弯了眼睛,山光远讷讷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着急,忘了松手。”
言昳把手指缩回袖中,攥起又伸展,只觉得指尖被他捏麻了,面上依旧一副利索模样:“都走,把各自的马牵过来!”
府院中马匹被牵出来,言昳生怕山光远又非要跟她同骑似的,连忙找了匹温顺娇小的母马跨上去。
正这时,忽然听到院门处传来几声啜泣,言昳回头,就瞧见韶星津有些狼狈的被白瑶瑶扶着,从倒塌的院墙那边走过来。
韶星津胳膊上一片血红,显然受了外伤,衣裳沾满灰尘,脸色黯淡的靠着白瑶瑶。白瑶瑶哭着紧抱住韶星津……
啧。
言昳咋舌声有点响,引起山光远的侧目。
言昳心里知道,这苦肉戏搞下去,白瑶瑶要被套牢了。这要是以言昳的性格,被韶星津控制如此之久,看见他受伤,估计会从废墟里找几块趁手的砖头往他脑袋上砸。
但她也没说什么,韶星津手中的情报她很感兴趣,此刻给韶星津施小恩小惠也有利于日后合作。
言昳低头对轻竹道:“派几个人护送韶星津到他的住处。”
轻竹可太明白二小姐想什么,说是护送,也是要查一下韶星津身边带了多少人,到底都是个什么情况。
有轻竹安排,言昳也放心,她转头挥手带私兵,随山光远往军中而去。
往城外走的路上,就碰到了一位领兵襄护城中的左军副将,山光远勒住马缰,高声道:“军中如何分兵?”
副将忙行礼,到山光远马前道:“中军兵分两路,先去把控了平凉府西侧、北侧的两处垭口要道,防止鞑靼兵后续援军到达。右军在城市南侧城墙内外。我们发现北侧并未有太多鞑靼兵!”
这些副将分工与反应显然都相当及时,把鞑靼大军来袭却没做好应对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昏暗的日头似乎渐渐落下去,天色灰蓝,山光远隐隐怒道:“因为压根就没多少人!咱们每天派出去多少巡逻队伍,刚刚发现几个时辰前四十里外扎营的痕迹,怎么可能会有大军溜到平凉府附近还没人发现!方副将,立刻整兵同我归营,你派遣两队骑兵,直接赶到军营东门往泾水方向!”
言昳紧紧跟在山光远马后,山光远自己率领了副将手头兵力的一半,赶回军营中。
军营是与平凉府距离不远,但因为天色越来越暗,言昳他们奔出去一段,才看到空中飘起的烟柱与隐隐的爆炸声,从军营侧边而起。
副将大惊,山光远只皱了皱眉:“军营对□□管制的极为严格,他们应该是偷走了平凉府城墙上下备战的□□。”
言昳轻踢马腹,前倾着身子,正要开口,山光远道:“你进营中后,直接去主帐,不必出来。”
言昳:“可这是——”
山光远扯了一下嘴角:“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财产。至于那些枪炮粮草,我为了不让你账目上讹我,也会都救回来的。”
言昳想了想,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做,她没傻到非要跟人拼枪玩刀冒险去。言昳道:“行吧,反正我帐都记好了,货都交给你了,你救回来多少用多少。”
浩浩荡荡的马队路过军营一侧门口并未进入,而往着火燃烟处去了,言昳带了几个私兵离开马队,往军营中奔去。
山光远看她进了营中,也暗中松了口气,将腰间横刀拔出,对副将略一点头,眸中寒光沉沉:“速战速决,莫要乱了军心。”
言昳进了军营,终于明白山光远为何不慌。明明军营侧面爆炸与燃火极其显眼,但军中绝大部分将士仍然驻扎在自己的岗位上,神色不变,甚至连交头接耳的讨论都没有。
他的领兵风格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很稳。
言昳没想到一天兜兜绕绕又回了军营,想来山光远今日又是给她买油膏,又是折返回来找她,更是在城中绕了几圈。
这种兜兜转转,让言昳忍不住觉得像她俩过去很多年似的。
主帐前头有六名卫兵襄护,看到言昳,想着出事之前军中快爆炸般传遍的言论,山光远亲自护送她进城等等,心里也有数,言昳开口说明来因,他们便请言昳进主帐去了。
至于私兵不能进帐,留在了外头。
冬日北方入夜极早,明明刚刚还有日光,如今已经天色全黑,言昳坐在帐下,把灯烛都点起来,看主帐亮的像个灯笼,又坐了回去。
虽然情况仍旧不明,可她安心的让自己都觉得不适应。
不一会儿,听说城中的鞑靼兵已经抓到了八十余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在流窜,但一部分士兵正在城中巡逻抓捕。平凉城目前已经被封锁,轻竹她们也回到了大营中。
言昳对着回来的轻竹犯愁:“希望鞑靼兵别顺着运炮台的路线,把我的船给点了。那艘船虽然不大,但也不便宜呢。而且我还想今儿夜里坐船就走。”
轻竹惊讶:“风雪这么大,今夜就要走?”
言昳眨眼:“平凉府刚定下来的住处就被轰碎了,我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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