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松口气:“真是解了燃眉之急。说是鞑靼可能要进攻,你带了多少炮台?”
言昳:“长管加农炮二十三门,榴弹炮十二门,臼炮三十五门。十六斤实心弹五百发,八斤实心弹三百五十发。还有空心榴弹、锡罐霰弹……”
元武惊讶,山光远噎了一口气:“一共七十门炮,你这襄护京师都快够用了。”
言昳叉腰:“老娘有钱愿意。我跟你讲,我都给你记着账呢,一颗实心弹,我要收三百两,你就等着吧!”
山光远其实也不是不理解她,前世平凉府被鞑靼大破,怕是在她心里也留下诸多阴影,她应该很想守住这里罢。
山光远坐在桌边,垂眼道:“我会让每个炮弹都弹无虚发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因为她算账,所以反驳的拱火。但言昳跟他对视了一眼,在场也只有俩人知晓前世种种,知道他此言是因为要向鞑靼复仇。竟然莫名偃旗息鼓,都沉默下来。
元武:“你这头送来军备可是大消息,我本来也是要赶回父亲那边,通知他准备提防鞑靼的动作。”
言昳明白,起身送他:“那你快去吧。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我其实这几年也一直都有在凤翔、西乡、龙安等地囤积有物资,送来也不慢。”
元武确实没想到她产业竟然触手如此之广。
山光远明白,言昳这辈子肯定觉得鞑靼也迟早要像前世那样开战,所以可能早几年前开始,就为了今日做足了准备。
元武告别二人,轻竹也颇有眼力劲,道:“我带着几个下人,先去西凉府内找个合适的住处,给您先安顿上。咱们留几日?”
言昳说的含混:“还没想好呢。”
轻竹笑道:“几日都成,咱们还是要把事儿都办完才行。”说罢走出营帐,山光远主帐下,就剩下她跟他了。
山光远坐在桌边,手一会儿攥着一会儿松开,言昳故意不看他,像是好奇帐下的景象似的,绕着圈子,看看地图,瞧瞧兵器架。
山光远握拳在嘴前,清了清嗓子:“你这貂尾的袄子,金贵是金贵,就是真的不防风。”
言昳回头瞪他:“那也没看你把披风脱下来给我啊。”
山光远摸了一下自己披风的毛领:“我身上这个实在不干净,而且特别沉。再说也不好脱下来。”
他们军中的大氅披风很厚重,确实不像是言昳这种富家小姐看雪穿的袄子,只有一道红绳系在脖子前头。山光远的披风必须能在骑马狂风中不会被吹飞,所以两端是有三指宽的皮带交叉在胸前,固定在腰带上。
他平日应该还会在交叉的皮带前穿胸甲,当然现在没有。
言昳扫了一眼。
低头摸着自己的指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是谁发明的这种穿法的?
虽然确实很实用,但也很微妙的勒紧了上衣——
啊!她能不能不要再把山光远跟涩联到一起了!
这两个月她就跟他妈的花和尚上山戒斋似的。近期在书写正事告知他近况的时候,她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不应该想的画面。后来没办法,她就只逼着自己就事说事,多一句都不提。
山光远坐在桌边,看她不住瞟他,以为她想要找个台阶下,便对她招手。
言昳:“哼。山光远你是没心吧,我帮你这么多,你就对我这个挥之即来的态度。”
山光远忽然被扣了一口大锅:“我不是——我刚刚不是训你,只是我觉得平凉府不是安定的地方。我……我以为你会讨厌这里。”
说起前世,言昳就生不了什么气了,挪着步子走过去:“你不是现在驻扎在这儿吗?我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七十门炮啊,咱们轰死鞑子不行吗?”
山光远忍不住笑起来:“轰。”
言昳靠近几步,眼里有些许盈盈的光,含着一些她自己意识不到的忐忑,她问:“你真的有胜算的吧。”
山光远大手扣在自己膝盖上,半晌沉声道:“有。”
他一个字,言昳就知道是靠谱的,松了口气,又帐下乱转起来。
山光远其实心里憋炸了想问“谈婚论嫁”的事,可他又觉得,宝膺几个月要是能诳的她肯考虑成婚,必然有宝膺的本事。
言昳又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或许也该学学对方这些工于心计的小心思,别又跟刚刚似的,几句话拱的像吵架。
他想来想去,道:“你不是信上只跟我聊公事吗?怎么见了却又不说。你说当面要跟我商量的事是什么?”
言昳竟然听出他心里的实际想法:“你埋怨我只说公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膺在山光远心里彻底变成绿茶了。
宝膺:……我不是,我没有。你要不反思一下自己的笨嘴?
*
山同志,不合时宜的选择了不适合他的行动纲领,但凭借过硬的身体素质,我相信他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102章 .妆点
山光远:“你那不算信。算通知。”
言昳笑起来:“你也没与我写过信呀。”
山光远觉得她这就是强词夺理:“你永远都知道我的大军驻扎在何地, 可我不可能知道你神出鬼没到哪儿了。你若是有个地址,我也愿意给你写信。”
言昳乜了他一眼,哼道:“你还是别给我写了, 我怕你把我气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