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外头说,是爹爹早打算自杀了……
那是他安排的这一切吗?
可明明她离开白府的前一日,她见到爹的时候,他还对她很不耐烦的样子,也没有嘱咐她什么话。
可如果不是爹,那又会是谁?
为什么只救她,没有把二姐姐也救到这边来?
白瑶瑶经常一个白天就枯坐在院子里。她没法想象如果爹不在了,她就住在这个小院子里,谁能告诉她下一步该做什么,该怎么生活?
到底谁能靠得住呢?
白瑶瑶让丫鬟偷偷出去买报纸,她也学着二姐姐的样子翻着报纸,有些能看懂,有些她却不明所以。
但根据外头的说法,爹是被韶骅和公主联手逼死的?
那不就是韶星津和衡王的父母吗?
可明明之前没多久,在书院里,这二人还与她和声说话,还对她微笑啊……
白瑶瑶在这院子中住了几日,某天正午,外头竟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僵持了一会儿,敲门声还在想着,白瑶瑶让丫鬟从小窗往外看看,自己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丫鬟也比她大不了几岁,糊涂的厉害,也不敢去看,只靠着门喊了一句:“我们不买花不买豆腐,你快走吧!”
外头响起了几声马匹的嘶鸣,能骑马来的不是贵人就是官爷,白瑶瑶更怕了,但她心里又有几分期待:万一是爹其实没死呢?或者是救她的人来找她了?
门外的人似乎翻身下马,清了清嗓子,道:“瑶瑶是住在这儿吗?”
对方似乎也不想明说她“白三小姐”这个词儿。
白瑶瑶踯躅的脚步僵住了。
她听出来是谁了。
韶星津。
要不是她看了看报纸,这时候怕是早欢喜的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但现在她后脖子沁出冷汗来,只觉得害怕——
报纸、总不是会撒谎的吧。
而且很聪明的二姐姐对韶星津也态度不怎么好,就说明韶星津可能也不是传闻中那样风光霁月的君子……吧。
如果爹爹真是被韶骅逼死的,白家是因为他家而倒台的。
那他过来,会不会是要杀她?
白瑶瑶不敢开门,只装死不说话。
韶星津在外头叹了一口气:“我一个人来的。你且让我进去说话吧。你信外头的传言也可以,但我没有什么对你下手的必要。反而是你,你能在这儿躲一辈子吗?”
韶星津等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他走进去,只瞧见院子并不大,种了一棵大槐花古树,三颗虎竹,门内,摆了一圈椅子,把他挡在门附近十尺左右的位置。
白瑶瑶和丫鬟吓得各拎一把笤帚,远远站在主屋门廊下头,远远道:“你就在那儿说话。”
韶星津一身浅青色底绣竹程子衣,面上有几分苍白和疲惫,却依旧微笑出几分不急不慢的气度,端着袖子摇头笑道:“你觉得这样也算是能保护自己了吗?外头世道乱套了,你不该再住在这种地方。”
白瑶瑶看着他,叫不出星津哥哥几个字,她回忆之前种种,嗓子有些发疼:“用、用不着你管!你为什么要来?”
韶星津:“你二姐姐没与你住在一起?”
白瑶瑶不懂他这是随意的寒暄,还是说他来就是为了打探二姐姐的事。她只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很多天没见到二姐姐了。”
韶星津并不意外,垂下眼睛:“从白旭宪死的前一天,白昳就没露脸过了吧。白昳把你送来的时候,你也没见过她?”
白瑶瑶有些震惊:“是二姐姐送我来这儿的?!”
韶星津吐出一口气:“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微微蹙眉,像是在闲愁一些遥远的事情,一尘不染的像从不在世俗红尘里摸爬滚打。韶星津转脸看她,笑道:“你信了那些话。说是我们家逼死了你爹。但我们却在找白昳。我有理由相信,这都是白昳的手笔。”
白瑶瑶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她甚至觉得有些恼怒,紧紧攥着笤帚,咬了咬牙,朝他喊道:“二姐姐为什么要杀了爹!这事儿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她是不聪敏,可也没傻到这地步!
韶星津几乎确信是白二小姐做的。
但她这么做的前提原因是,白二小姐察觉到公主和韶家是要把白旭宪拿出来当替罪羊。白二小姐怕白家被大罪灭族,所以提前弑父,还给他留一个英伟的名声。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这帮人要让白旭宪死的更烂臭。
韶星津绕开话题,道:“你知道你二姐姐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吗?她对父亲怨恨久矣。”
白瑶瑶面露迷茫之色。
韶星津不能把白旭宪的死继续往下归咎,只能说些玄乎的话:“你知道的事还是太少了。你就不怀疑,那些所有你没见过的事情的另一面吗?”
白瑶瑶抿着嘴,有些动摇,但语气并没有放缓,还是道:“那你过来做什么?”
韶星津:“来接你走。”
白瑶瑶想也不想就摇头:“……不。”
她说完了,对视上韶星津的目光,又有些不自主的没底气。白瑶瑶低着头,躲开他的双眼,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不行。我不相信你。我不要跟你走。我在这里很好——”
韶星津笑起来:“很好?有人若是夜里在这儿放火呢?若是有人知道白家的闺女住在这儿,把你这小院子围的水泄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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