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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涿华看言昳也把他妹妹当傻子哄,心里叹了口气。
    雁菱是想考军校的女孩,脑子里只有舰船大炮、骑马挥刀,哪里懂得言昳的行头,反而一脸惺惺相惜的握着言昳的手:“那你也不容易啊。”
    言昳憋笑憋得脸都难受,雁菱转头就道:“二哥,你那么有钱,以后就在书院里请昳儿吃饭什么的嘛!”
    言涿华本来想反驳说言昳随手一张宝钞抵他全部身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雁菱这也算给他创造机会,就笑道:“那二小姐可要跟我多说几句好话,开年到了饭堂跟我一块用饭,钱就往我帐上算好了。”
    言昳又在桌子下想踹他一脚,言涿华被她踹了多少回,早学精了,一缩腿嘿嘿笑起来:“打牌打牌!”
    打马吊来来往往几回,白瑶瑶也终于看得懂规则,坐在言昳后头,时不时会给她出谋划策,帮她观察言家兄妹俩的反应。
    到后盘,大家也一边打一边聊,言昳在桌上,轻声道:“我总觉得梁栩跟韶骅关系不怎么对劲。”
    她现在倒也不避讳白瑶瑶。
    白瑶瑶跟这俩人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不过哪怕她脑子拎不清,把言昳说过的话跟传声筒似的去说给那俩人听,言昳也不大在乎了。
    言涿华抓着牌,衣袖云纹隐隐有光浮动,他除衣裳外,唯一像爷的地方,就是手上戴着两个射箭用的玉扳指,但也都是简单的款式,那扳指上真有箭羽剐蹭留下的痕迹,道:“这俩人结仇也没用。同一片天底下,他俩上头的人都能受着气合作,他们俩也必须一边提防一边合作了。”
    言昳眨眨眼。
    言涿华说的话,倒是跟她平日有不同的角度,她道:“你是说韶骅和熹庆公主,现在受着气合作呢?”
    言涿华笑了笑,拈了一张细长的“天贵星小旋风柴进”牌往桌上一甩,道:“公主名声不好,生怕做错了事,又被人掀起舆论来,更无葬身之地。而韶骅的位置上,有太多上任袁阁老积累下来的债,眼见着拆了东墙挪西墙,窟窿都越来越大了。这俩人都不好过啊。”
    说公主的事儿好理解。但韶骅的事儿,她知道的不多。
    言昳捏了一张“五索”压在牌堆上头:“你是说国库亏空?”
    言涿华毕竟在京师长大,耸耸肩:“既有袁阁老的窟窿,也有韶骅下头的白蚁官宦们筑巢。贪墨横行这话就不说了,听说现在国库根本不敢大查大点,因为亏得帐根本平不起来。一查,就要有一窝人掉脑袋。”
    言昳觉得惊讶却也合理,大明这年头,各地方富得流油,但国库一直虚的不像样子:“睿文皇帝不问吗?”
    言昳说完,又觉得问也没用,她自顾自道:“也是,阁老都是给皇帝顶包的。谁知道这亏空跟睿文皇帝是不是有关呢。但他肯定不会认,只能放出来一些路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阁老赚钱回来补账。”
    言涿华只是粗枝大叶,也不傻,否则他前世也不会二十岁上下接过元武的位置,独领一军。他道:“或许吧,反正这事儿肯定要解决,否则年后,就是睿文皇帝登基三年,前些年说不做细账,不开财会。但今年拖不下去了。再不解决,连六部的帐都平不了。”
    她心里一跳:“打仗也是为了这个吧?”
    言涿华知道的事毕竟不如她多:“什么?打仗怎么赚钱,更何况是跟倭地打,又不是对外攻城略地。哪怕说是打赢到倭地本岛上,把几个独立的幕府都榨干了,但那种规模的打仗,估计能收支平衡就不错了吧。”
    言昳觉得脑子里的思路要串起来了。
    跟倭地小打小闹,只能震慑收割一些海匪、或者九州上独立的小幕府。打仗规模小,花的钱少,赚的也少。
    若想把整个倭地都打服了,屠杀一波幕府,收割几回财富,虽然赚得多,但考虑到战争的规模,花的也多,估计利润率也不是很高。
    所以说倭地这种物产不丰的地方,虽然作为大明外港,积累了不少钱,但钱不是财富,等同于钱的实物才是财富。倭地就缺乏这种财富,所以跟倭地打仗,就属于那种赚不了大钱的买卖。
    所以有个办法,就是利用倭地的焦虑,收割他们。
    拿言实将军的名号、宁波水师的集结,唤起倭地对于自身安危的极大焦虑,作为军力并不强的他们,必然想要大量的获得战船,武装自己,甚至焦虑之下不顾价格。
    但他们能选择的范围并不多。
    周边各国,大都是大明的附庸,也没什么军力。大洋另一端又太遥远。
    考虑到大明的分裂与内斗,或许从某个想赚钱的富商手中买船,才是更快更好地选择。
    只是倭地不知道,一切都是熹庆公主准备好的圈套。
    她估计早就筹备此事,环渤船舶制造公司的私企名号,也正好就是掩盖此事的最好帷幕。
    假设,倭地大价钱从熹庆公主这儿买走了船只,但仗却只小打小闹的打两场,就匆匆告终。倭地到时候想要退货也退不了了吧,真要是想用这些战船反攻袭击大明,估计很快也发现这些战船都是旧船、渔船改造的,根本没有足够的战力,还会问题百出!
    言实为什么打仗前,却带着一家老小南下,似乎并不害怕战争扩大,危及家人,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戏台上唱白脸的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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