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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重点不是增德大师说的“灾星”。
    而是他误打误撞、或被人安排之下,说她“身上似附着不屈冤魂,愤懑恨怒”。
    这句话真正引起了白旭宪的恐惧。
    而这辈子白旭宪对她态度好了很多,正是因为言昳与李月缇关系亲近,像是认同了这个后娘,白旭宪就以为这孩子终于忘记了生母,也才松口气,不再深究她“灾星”与“不屈冤魂”的可能性。
    一切都连起来了。
    逼问老太君是最快获得答案的捷径。
    让她说话并不难,但让她说完之后就永远别再说话了——就需要言昳做些准备了。
    她想着,在此之前,也去从孔管事那里打探打探吧。
    *
    另一边,山光远正在马厩牵出一匹灰马,准备出府帮言昳办事,就瞧见孔管事立在门廊下,朝他快步走来。
    马厩这头下了雪之后有些泥泞,他顾不上,提着衣摆朝这边跑来,道:“阿远!”
    山光远已经跨上了马背,低头看他。
    孔管事面容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激动:“你说的没错,‘老鬼’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山光远并不吃惊:“小点声。”
    孔管事握住马缰,声音放低:“少爷一直知道此事吗?”
    山光远前世确实知道,当时护送他的众多将士中的老鬼,并没有死,只是失散了。
    但山光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快三十岁了,老鬼也早在他给山家平反之前,病死在了池州老家。
    他重生之后,就一直想找回老鬼,却没想到当下时间,老鬼并没有回池州老家。山光远便将此事告知了孔管事,孔管事……虽说人有几分市侩谨慎,但老鬼是他曾经在军中绘测地形的搭档,他听说老鬼可能没死,便这几年来一直利用在徽、浙等地的人脉找寻。
    找了怎么也都有两三年了,如今才得知老鬼的行踪。
    孔管事将手中信纸塞进山光远手中:“你知道老鬼一直在做什么吗?”
    山光远摇头。
    孔管事嘴角微颤地笑了笑:“他在徐州到淮安的官道做道路修缮的劳工。”
    山光远捏着信纸的手一抖。
    山光远是在徐州往淮安的路上,与当时逃难的流民一同遭遇了兵匪。护送他的最后几个人,都死在了兵匪的射杀中,他藏于流民的尸体下得以逃生。
    前世他也一直以为老鬼是死在那场劫难中。
    会不会老鬼也一直觉得他还活在那附近的某个村庄中,被人收养,或者是觉得痴傻的他不可能在当时的遍地的流匪灾祸中一路到达金陵,所以还会找回去?
    但已经过去了很久,老鬼或许不觉得他还活着了,只像是执念一般走在徐州到淮安的那条官路上,修修补补,来来往往。
    孔管事叹气:“是我当时太谨慎了,接到你之后,怕邻人见你出入起疑惑,我立刻搬离了旧家。其实老鬼给我的旧家寄过信,但也怕信记错,不敢留名,不敢直问,只说‘孩子到吗?’,却被搬过去的人家当做闹事,全给扔了。”
    前世,山光远找到老鬼的时候,也才知道老鬼奉山以将军之名,一直守护着某样东西。他病死之前,身边没有子女亲人,又实在是放心不过,将东西埋在祖宅的地窖中。
    却没想到他身死之后,池州也不太平,打过仗,翻新过地,他的祖宅被人挖了重建,那藏起来的东西,也早在重建时候被人当做垃圾旧物给处理了。
    山光远后来接触了很多父辈的同僚与挚友,才隐约的猜到,父亲交给老鬼要让他代为保管的东西有多重要,又饱含多少缥缈的幻想——更是一样有时效性的东西。
    山光远哪怕前世三十岁的时候得到了这些东西。
    估计也都已经废了。
    不过他也只是大概猜测里头的东西,也并不确信那秘密的内容。
    山光远看手中的信,是老鬼与孔管事的通信。
    文中没有太多的事,只是乱抖的墨迹,写道:“西海行都司五卫三所七号百户邢总旗,代号‘老鬼’,幸不辱命。即刻出发,至金陵与小公子、孔吏目汇合。八年命,今日达,众将九泉有知,或不再恨臣当年疏忽。”
    ……幸不辱命。
    这几个字有多少喜悦,多少坚持。
    他也才知道老鬼是总旗,而孔管事当年在军中任吏目。
    山光远道:“等他到了,咱们一同与言将军见上一面。”
    孔管事吓了一跳:“言实将军……吗?您什么时候跟言将军有联络的?难道是二小姐……”
    山光远摇头:“不。不过她已知晓我身份。”
    孔管事面露惊愕,一瞬又狠下来:“她如何猜到的!”
    山光远牵着缰绳,马背上俯瞰他道:“不必如此,我信她。她亦会助我。”
    孔管事急道:“您知道她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吗?这白府都被她握在手里,李月缇也不过是个傀儡,白府营收一年不如一年,她花钱却一年比一年厉害,而且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山光远沉声打断道:“我在她身边三年。”
    孔管事结舌。
    确实,山光远在她身边一直伴着,怎可能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山光远道:“我信她。”
    他轻轻抛下这三个字,不再多说,便策马朝后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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