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谁?”
白瑶瑶咬了一下嘴唇:“就是在马厩里掐我脖子的那个……奴仆。”
言昳当场装傻:“掐你脖子?我不知道。”
白瑶瑶瞪大眼睛:“二姐姐明明就看到了……”
言昳睁着眼说瞎话:“我只瞧见你要给他手绢。怎么了吗?他伤害你了?你要去告诉爹爹吗?”
白瑶瑶连忙摇头:“不……他其实挺可怜的,或许是我吓到他了。告诉爹爹,爹爹肯定就把他赶出去了啊。”
言昳:他可是差点掐死你了啊妹妹!你这不是娇软,是软脚虾啊!还给他找理由,他知道你这么向着他,肯定会高高兴兴的掐死你的。
言昳:“……哦。”
白瑶瑶坐在床边,神色忡忡:“我看他连鞋子都没有像样的,姐姐要不要下次陪我一起去给他送双鞋子?
言昳:……贱还是您贱!咱俩去又能干嘛,送给他双杀吗?
也是,您是女主,这份温暖送不出去,以后少一条好狗,多可惜啊。
言昳翻了个白眼,随手拿了一本书,仰躺在床上:“我不去,我又不认识他。”
白瑶瑶还想说,忽然外头屋里,响起了白旭宪的声音。
言昳凑到门边,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
白旭宪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李月缇起身给他奉茶,问道:“增德大师怎么样了?”
白旭宪半晌道:“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9章 家暴
李月缇愣住。
言昳也微微蹙眉。
李月缇道:“怎么这么……快?”
这时白瑶瑶粉雕玉琢的脸蛋也凑了过来,趴在言昳旁边,也朝着门缝外看过去。
李月缇这话说的也是言昳的心里话。增德大师烧伤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哪怕就是重度烧伤,也要苟延残喘的一天半日才有可能没命。他这才救下来多久,好好疗养至多是毁容,怎么会……死了?
李月缇也是聪明人,刚问出口就明白了。
言昳也懂了。
白旭宪杀了增德大师。
这出诈骗闹剧就到这里就结束了。
如果再把某些物证都给处理了,就不会人有人知道白旭宪供了一个骗子半年之久,诚惶诚恐的还给骗子奉上金银财宝……
白旭宪如今在金陵,是京官左迁,可他一直不急。这年头名比官重要,朝堂上一朝一夕局势变幻,只要等待机会,白旭宪随时都有可能回京出任高官。
他父亲生前的名望还在朝堂上发酵,他自己同窗也还在各省各部任职,他不缺门路关系。哪怕如今的朝堂不像是朝堂,如今的大明也已经不再像大明,那也不耽误白旭宪遵从千百年来的为官之道。
可如果增德这种大笑话闹出来,他睿智贤明、刚正不阿的人设就完蛋操了。
现在白旭宪想起来,他之所以如此信任增德大师,当然不只是因为增德大师会做法,而是金陵的另一位当地高官推荐的。
在此之前,増德大师已经被几位高官奉为上宾了。
增德混迹在这些达官贵人圈子里,真就没人知道他是假的?
但任何人知道了,怕是也不敢闹大,怕这丢人事儿传出门去。增德以此为要挟,保证愿意绝不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只希望现在这户人家把他推荐给下一位贵人。
前一家立马同意,把他打包送给下一个他们想坑的贵人家里。
增德就是摸准这种心理,才如鱼得水混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做法失败,他的大师之路估计还能顺顺当当再走很多年。
白旭宪强压下愤怒与羞辱,去质问增德,巨大的痛苦中有些神智不清的增德,竟然咒骂说自己的东西被调包了如何如何,自己被人坑骗了如何如何——
增德甚至撑着身子,用那张烧伤的扭曲的脸,指着白旭宪,怀疑到了他头上:“……是不是高知府跟你说了什么!我他妈睡了他的妾又不是他正妻,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早就要弄死我!!”
妈的。
白旭宪越发觉得,在那些所有知道增德真面目的达官贵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傻叉!
金陵接盘大傻叉!
增德现在不能继续诈骗了,肯定会用这件事威胁他,威胁到白旭宪能供他后半辈子!
不如,增德大师直接死在做法的鬼火之中。
再有什么他白旭宪被骗的传言,也没有证据了。
白旭宪这些“理智”的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外了。
回廊下的郎中有些震惊的望着他。
白旭宪接过奴仆手里的软巾,擦了擦沾满脓液与血水的手,道:“不用进去了。”
郎中明白了。
就像此刻,李月缇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位出仕文人,一座贵门深宅,杀个人好似连口也不必张,就这么静悄悄的吞下了尸骸。
言昳从门缝里只能看到她如瀑的长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似乎轻呵一声,道:“……知道了。”
她说罢转身去端茶。
但陡然,白旭宪的脸色陡然变化,从冷漠到受辱,再到极度愤怒——然后狰狞起来。
白旭宪忽然意识到,李月缇一直都知道增德大师是骗子,但就在旁边看好戏,此刻更是对他做了什么了然于胸,露出了略显嘲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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