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亭只好到她身边坐下来,然后被没散的烟味呛了下。
“不好意思。”覃冉歉意地冲她笑了笑,她眼睛很红,但神色看着倒是比上午的时候好多了,“熏着你了。”
“没关系。”骆青亭摆摆手,“其实也没多大味,主要平时家里没人抽烟。”
“其实我也很讨厌烟味。”覃冉理了理头发,说,“以前刚接手公司,压力特别大的时候靠这讨厌的味道提神,后来就戒了。今天再抽,果然还是很讨厌。”
她这样淡然地闲聊,骆青亭看着更难受:“覃总……”
“你都猜到了吧?”覃冉打断她,“关于覃珩的事。”
“猜到一点点。”骆青亭这时候要说不知道也太假了,“你去做了……亲子鉴定?”
既然覃冉把她留下来,说明她已经打算跟她开诚布公地谈这件事,骆青亭也就没有再拐弯抹角。
“是。”覃冉把身边一张纸递给她,“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到现在还在犯蠢。”
骆青亭看了眼结果,就把那张纸放下了:“我记得你说,当年就做过亲子鉴定,是被人造假了吗?”
“不是,孩子他爸带着他去做的。”覃冉看着远处道,“鉴定过程和结果都没有问题,只是孩子不是我生的。”
果然是最坏的一种结果,这比简单的抱错,或者被别人偷换还要膈应人,特别特别恶心。
骆青亭哪怕已经猜到了,听着还是堵得难受,抓住覃冉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和谢宇铭,是相亲认识的。”覃冉反而很平静,依然望着远处,慢悠悠地跟骆青亭讲起了她的恋爱故事,“当初我哥怕我嫁给有背景有实力的家庭,会联合婆家来跟他争公司,于是千挑万选选了个只有空架子,即将破产的谢家来和我相亲。而谢家则是想要钱,才逼着儿子出来联姻。”
骆青亭想到网上的爆料,看来还真是有点根据的,那另一个爆料,会不会也是真的?
“我和谢宇铭都是暴脾气,我俩相亲从一见面就开始互怼互掐,甚至差一点就动手了。没想到的是,我俩怼着怼着,反倒怼出感情来了。”覃冉甚至还笑了笑,“谢宇铭脾气很差,但除了最初几次见面,他后来再也没跟我发过脾气。他在我面前,特别温柔,他还说,他以前脾气之所以不大好,大概都是为了把温柔留给我。”
骆青亭莫名就想到夏君麟,虽然他们的婚姻很失败,可也是有过甜蜜期的。
那时候的情话,听来特别悦耳,现在回想,却觉得讽刺。
想来覃冉的感受比她更难受百倍。
覃冉表面上倒是看不出难受:“我们一开始本来没想跟我哥争公司,可他实在太废物,投资失败,差点搞破产,跑来求我。我上任没多久,谢家就支撑不下去了。我跟谢宇铭早商量过,谢氏问题实在太多,不是投一笔资金就能解决的。不破不立,还不如任由它破产,然后重头来过。这事我们也跟他父亲说过,可谁也没想到,谢氏宣布破产那天,老人家会突然中风离世。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谢宇铭一直在安慰我,说不是我的错,可我看到,他经常半夜一个人在外面枯坐……”
“这真不是你的错。”骆青亭也忍不住道。
覃冉摇摇头:“别人骂我误解我,我都没解释过,女人在商场太难了,这事正好可以帮我立威。但我心里还是难受的,我那段时间很拼,就是想多挣点钱,早点重新把谢氏做起来。可谁也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会有心脏病,明明孕检都没事的。我俩觉得不对,便想着带孩子去做个亲子鉴定。”
覃冉喝了口水才继续道:“本来是说好一起去做的,结果谢宇铭先去做了。他把结果拿回来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他说是心疼我太累,不想麻烦我,我便也没有多想。我那时候对他是百分百信任,但是为了杜绝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还是决定等有空再亲自做一次鉴定。”
骆青亭没想到她会如此谨慎,对现在的结果更是疑惑,忍不住问道:“那这次结果呢?”
“没做成。”覃冉单手捂着脸,声音终究还是出现了波动,“那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谢宇铭为了保护我,当场去世。”
骆青亭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当时就应该明白的,生死关头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可见这对不起的事情,有多可怕。可笑我竟然还以为他说的是‘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辈子了’,原来并不是啊,他的对不起,应该说的就是出轨换孩子的事吧……”覃冉捂着脸,没注意到骆青亭的反应,还在自顾自地说,“他死后我很痛苦,亲子鉴定什么的自然也就顾不上了。那是他唯一留下来的孩子,身体又不好,我心疼得要命,千依百顺、掏心掏肺,就想对他好一点,可结果呢?”
覃冉越说越激动:“实不相瞒,他其实一早就骗过我。说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后来在聊天中被戳穿他其实根本没出过国。当时他解释说是怕配不上我才撒谎,我竟然选择了原谅。我早该明白一个道理的,撒谎只有一次和无数次,谎言就是谎言就是欺骗,这个人骗了你一次就再也不可信了。我真的太蠢了,蠢到可笑,我现在看着覃珩,想到他是小三的孩子,就恨不得杀了他。可我这些年付出的感情是真的啊,多少个夜晚我担心得不能入睡,我……骆医生,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有什么报复冲我来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孩子,孩子多无辜啊,我的孩子现在甚至还不知道在哪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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