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乘务员路过,闻言顿时笑道:“老乡,这都是给你们用的。如果热水瓶里热水没有了,还可以找我们要。”
“哇,真的?!”
李来娣眼睛瞬间亮了,然后下一刻,她就感觉眼前一黑,脸被老太太一把捂住。
“呵呵,那个列车员同志您去忙吧,不打扰您办事情。”
像他们这样的乘客列车员见得多了,见状也见惯不怪,直接点点头:“那您要有事就喊我们一声。”
然后转身走了。
身后,老太太重重一拍李来娣:“稳重点!都两个孩子的娘了!别给我们福福丢人!”
李来娣:“……”
您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然而她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老太太眼一瞪,李来娣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腆着脸笑呵呵地问:“娘,那咱的座位在哪啊?”
这些日子在镇上帮厨,冯秀萍也是学着识了不少字儿的,闻言把票怼到眼前仔细辨认一阵:“12……耳朵?”
耿翠翠顿时哈哈大笑:“婶儿,那是12B,哪是什么耳朵?”
冯秀萍闹了个洋相也不害怕,反而还得意洋洋:“哈哈,那洋文字母我可不认识。反正数字能认出来就已经不错了!”
周围的人顿时被她的爽朗逗笑,纷纷应和。
然后就有那热心人指出来:“呀,那婶子你们一家子可不在一起,这里1号,12号隔了一段呢。”
冯秀萍瞅着说话的人似乎是在苏芫隔壁,便道:“能不能行个方便,咱换个位置?”
对方单身一人,闻言十分爽快,直接拎包就走,把位置换给了她。
冯秀萍笑眯眯地拉着陈秋菊在那里坐下,然后瞅准了苏芫对面的空位:“不知道这里是谁,我在这儿等等,一会儿我换到这里!”
哪知老太太一直等到江北站发车,这个座位的人都没上来。然后她就以为这个位置是空的,于是就放心坐了下来,一直招呼着福福吃这吃那。
至于耿翠翠跟剩下的人,也都各自跟附近的人换了位置,大家坐到了一起。
火车“哐当哐当”往前走,冯秀萍心里那股子新奇劲儿终于下去了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困意袭来。
见状,原本正在埋头画画的福福赶紧开口:“奶,你躺下歇歇吧,时间还长呢,咱还要坐三天两夜才能到京市。”
来自孙女的关心顿时让老太太笑逐颜开,伸手摸了把瓜子慢慢剥着:“你画你的,奶不困。奶给你剥瓜子儿吃!”
福福爱吃瓜子,但是小孩子口腔娇嫩,如果磕多了就容易起泡疼痛,因此老太太有空就喜欢摸把瓜子给她剥仁儿吃。
正剥着,旁边有路过的乘客无意间扭头一瞥,发现福福画的正是他们走过的这段景色。
两边山峰陡峭,中间一条铁轨蜿蜒伸向远方,上面的火车仿佛一头亘古巨兽,吞吐着青烟行驶其间,十分的震撼人心。
“豁,小闺女不得了哇,小小年纪画儿就画得这么好,厉害厉害的嘞!”
这人说话带着明显的江北口音,听得老太太心里一阵舒爽,赶紧拿着瓜子给来人分了一把,然后攀谈起来。
一聊才知道,原来他也是送学生去上大学的。
两个人的话题顿时围绕着“大学生”这一主题发展了起来。
这个说自家孩子品学兼优,考上了京市的好大学,日后肯定是铁饭碗拿定了。
冯秀萍立马接一句:“我家孩子也不差,一个考上了江北大学,我们先送的他去江北大学,现在去京市给剩下三个孩子报到。”
乘客:“……”
被噎得无话可说。
不过听到她说自家一次性考上了四个大学生,这人无语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好奇继续问:“那你们一家有四个孩子上学,生计咋办?”
“那怕啥,”冯秀萍大手一挥,“大学生自己每个月不是有补贴么?我们在老家也是有手有脚,只要勤快点,肯定饿不着!”
“唉呀,也是。”
这人羡慕得不行不行的,感慨:“啧啧,一门四个大学生,这搁古代就是文曲星下凡呀,还一次性下了四个!天呐,您这也太厉害了哟!”
来自陌生人的崇拜顿时让老太太笑眯了眼,她摆着手十分谦虚:“哪里哪里,你不也一样?也是文曲星下凡,一样厉害!”
“哈哈,也是。”
一说起自家孩子,这人的胸脯再次挺了起来,自豪地眯眯眼:“我家孩子考上的是华国人民大学,也是很难考的嘞!听说这次整个江北!只录取了十个人!我家的排名第三嘞!”
“哇,是挺厉害。”
老太太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句,然后把剥好的瓜子仁装进袋子里,递到福福面前。
这人没听到预想当中的溢美之辞,顿时感觉有点心有不甘,正要再说。
哪知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米卫国他们找过来了。
冯秀萍顿时歇了跟人炫耀的心思,起身去迎他们:“你们来了?老头子呢?他腿不好,叫他过来歇歇脚,我跟你们去硬座坐一会儿。”
“不用,我们那边座位连着的,我们走了爸正好能躺会儿,他说要在那边看东西。”
米卫国连忙制止了她,然后看向苏芫:“芫芫,那个炸好的小鱼干是不是在你那儿?我拿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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