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直接上楼去敲门叫秦厂长。
跟苏芫一样,何淑莲也敏锐地意识到不对。
要知道,这大背头一行人可是挂着海外归侨投资者的头衔,又怎么可能跟那人扯上关系?
如果真有关系,那必定是这行人有问题。
尤其现在这这群人还提出想看看青羊镇这些年的发展财政情况,说要靠这个来评估自己可以投资多少。
但这些事情难免涉及到政府机密,尤其他们青羊镇作为第一批的改革试点,这项目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场简单的归侨投资,内里代表的含义却是不言而明,容不得半点岔子。
大家伙昨天晚上开会就是在讨论这事,能不能给他们看,看到什么程度?
昨天一行人争论不休,扯了半晚上也没扯出个一二三来,据说今天一会儿还有会。
如果这时候真的证实汤姆有问题,那他们也不用纠结了。
很快,秦厂长就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等他揉着眼睛听完两人说话,顿时心里一凛,也意识到不对。
秦厂长当机立断,直接带着这两样东西跟苏芫去了镇长家。
镇长徐铭秦正是去年才调任过来的,对于之前的事情并不太清楚。不过当他一听苏芫说出来的人名,顿时心中一凛,瞬间就意识到不对。
改革作为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举措,刚开始的时候必定会受到许多人反对非议。
不同于秦厂长他们只是听命行事,镇长徐铭秦当初被派到青羊镇就是上面人为了打开局面而特意安排在这里的。
因此就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苏芫说的当年曾经用迷烟筒害她的那人就是某个反对改革的大人物的孙子,又比如说上头现在正在跟这个大人物之间两方博弈。
因此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青羊镇发现了铜矿,正好可以用来作为投资的试点。其实真实的情况是上头早就掌握了青羊镇的铜矿资源,这次拉投资也是上头精挑细选之后的结果。
如果真的在投资建厂之后再发现投资方有问题,那对于上头改革的决策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现在幸好有个苏芫,提前发现了大背头一行人的不对劲。虽然这大背头的身份还有待商榷,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徐铭秦提高警惕。
想到这里,徐铭秦以手叩击桌面,对着苏芫等人道:“你们现在回去,对此事可以……”然后他小声吩咐了几句。
苏芫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不过她并没多问,因为无论是秦厂长还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此事牵扯颇深,她一点也不想置身事内,因此便点头:“那我这几天正好就可以请假回家,这样更能表现出我们对他的害怕。”
受欺负了只敢躲,不是怕他是什么?
徐铭秦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然后道:“不过回去之前,还得麻烦你回饭店演一场戏。”
刚才他跟她说的就是这事,要她做出一副已经找领导告状,但是领导却迫于对“投资”的重视,而选择要她忍气吞声。
苏芫点头,跟他们告别之后还刻意在镇政府大门口徘徊一会儿,确保有足够多的人看到自己之后,方面含怒气地回了饭店。
这会儿那大背头已经醒了,被扔在草丛里睡了一夜,他身上被蚊子咬得到处都是包,这会儿正一脸不愉地坐在饭店大堂吃早餐,崔主任正在一旁作陪。
一看到她,崔主任便赶紧迎上来,问她:“咋样?”说完还忍不住偷偷扫了大背头一眼。
要说这大背头也是奇怪,早上在草丛被人叫醒的时候明显还有点害怕,旁人问他为啥在草丛睡觉他也不吭声。可奇怪的是就在苏芫回饭店前几分钟,他突然开始发脾气,说什么国营饭店的人对他不敬,他要撤资。
跟他一起的人顿时吓坏了,一直劝他三思。崔主任就是在这时候被拉过来的,想要问出到底是谁对他不敬。
崔主任对这事心知肚明,却还要装不懂,数次差点穿帮。
就在这时苏芫回来了。
大背头眼睛一斜,一指苏芫,操着他那一口蹩脚的口音大声道:“就是她!就是她对我不敬,昨晚半夜莫名其妙约我出去,说是有话对我说,结果却没想到她竟然突然下黑手,把人打晕在草丛里!”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什么?小苏你为啥要半夜约人出去?”
“有啥话在屋里不能说还非要出去说,而且说归说,咋还打人呢?”
……
众人表情各异,纷纷指着苏芫发问。
苏芫面色一阵难堪,似是没想到大背头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原本一直含着怒气的眼眸一下红了,开口喊了声:“崔主任!”
崔主任也没料到这大背头如此无耻,竟然还敢倒打人一耙。哪知就在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大堂里放的电话突然响了。
崔主任过去接起一听,脸色顿时变了。支支吾吾地看一眼苏芫,再看一眼大背头,表情里满是不赞同。
但是不知电话里又说了句什么,崔主任的眼神顿时变得犹疑不决,再看向苏芫的眼神里就带了丝歉意。
然后她握着话筒对着苏芫说了句:“小苏,大局为重,先道歉。”
见状,苏芫的眼泪“哗”地一声就下来了,表情里满是怨愤连连摇头,似乎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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