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越说越小声, 然后直接噤声。
她好像突然将蔺驰代入了微信上的某个人, 可能被那人下套下得有些ptsd, 此时但凡涉及些什么交易, 都有点小人之心。
她有些心虚, 蔺驰这为人, 咋屑于跟她这底层员工斤斤计较。
蔺驰直接笑出了声, 丢了两个字出去:“出息。”
“……”
蔺驰没在酒吧逗留太久,一杯鸡尾酒喝完,也没有就那“等价交换”问她些什么, 结账后,领着佟谨直接回了客栈。
佟谨将风衣还给了对方,然后轻声推开房门,严晓薇仍旧熟睡中。
佟谨简单再洗漱了下,重新躺回到床上看看眼时间,也快接近凌晨两点。
或许是热牛奶的缘故,佟谨轻阖上眼便陷入了一顿昏睡。
途中好像被人轻轻摇醒过,对方不知道说了啥,她嘟囔了一句,我头疼,别吵我,又再次昏睡了回去。
再次醒来时屋外阳光已经极盛,她此时还有些迷糊,只觉得头有些沉,鼻子也有点塞,但感觉不像是感冒。
她往严晓薇的床看了眼,发现人不在,洗手间也没声响,便摸来手机打算给她发条信息。
然后发现对方在早上七点多就给她留了言。
严晓薇:今早程秘书组织去徒步登山,我看你睡得像头猪,肯定起不来就没叫你了,我们大概下午四点多返程,你自己随便溜达溜达吧!
Jin:啊?啥时候组织的徒步活动?
然而对方那边应该是信号不好,等佟谨洗漱完毕对方也没有回复。
佟谨换了身衣服,打开门走到走廊外,晒了会太阳才觉得头没那么难受。
虽然快临近午饭时间,可她并不饿,便直接坐在了走廊边上的板凳上,支着头朝楼下庭院发呆。
大概大家都去徒步或出去闲逛,此时庭院里清净得只有风声。
她支棱了脑袋将视线绕着庭院转了一圈,然后突然视线一定,人从懒散的状态立刻坐直。
一棵只余稀疏枝叶的腊梅树下,蔺驰正一个人坐在木雕桌前闲散地自斟自饮。
她目光不由定在对方身上,想起昨晚酒吧中的零星画面,好像夜里的蔺驰和白天的蔺驰,还是有些差别。
白天,就是天边的一朵浮云,高高在上,矜贵自持,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程明之前说他一向不喜欢参与这种团建活动,按照对方的性格,大概是嫌人多、嫌吵、嫌麻烦,就如此时,客栈里所有人都外出了,他也是自己一个人独坐树下,乐得清闲。
那为什么这次要来?留在别墅溜洛奇玩不会更符合他人设吗?
佟谨自然对此无解。
秋风吹拂,淡淡酒香四散。
佟谨没发现自从发现蔺驰坐在楼下庭院后,自己的思绪便一直围绕着他转,也没发现自己目光自此没离开过对方一寸。
楼下的人像是突然有所察觉,眼眸轻轻一挑,便从腊梅枝丫间捕捉到楼上那个偷看他不知道偷看了多久的人。
然后他稍稍扬眉,便靠在木椅上大大方方好整以暇地回视对方。
那眼神表情仿佛都在说,看够了吗?
毫无防备被抓包的佟谨顿时一愣,“……”
她只是在无聊晒太阳的时候不小心看了眼他而已,怎么这么巧就像个偷窥狂似的被当事人当场抓住了……
她起身隔空朝对方打了声招呼,“蔺总早。”
蔺驰:“几点了,自己看看。”
佟谨:“……”
客栈里只有他们两人,要是不下去,好像显得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了。
佟谨从楼梯走下来,发现原来客栈老板就坐在蔺驰对面,刚好被房檐挡住,所以刚刚在楼上一直没察觉。
客栈老板是个不到四十的中年男人,上桐人,两年前辞职来这盘下了这间客栈,自此做潇洒自由人。
对方住在客栈完全独立开来的一间二层小木屋,听说楼上养了六只猫,都是从上桐带过来的。
客栈老板招呼佟谨坐,佟谨便坐到了蔺驰的隔壁。
佟谨刚坐下,蔺驰便朝她看了一眼,问,“哪里不舒服?”
佟谨微愣,她此时觉得自己状态并没有多难看,可听到蔺驰问话还是下意识碰了碰太阳穴,“没有,可能睡太多,起来头有些沉。”
客栈老板:“是不是一动就觉得脑袋晃来晃去的?”
佟谨点头,“是有点。”
客栈老板:“应该是有些高反,不严重,慢慢适应,很快就好了。”
高反?
这可是完全没料到。
桌上一壶酒一壶茶,老板给她倒了杯茶,“多喝点本土的水,有点帮助。”
佟谨便立刻灌了一杯。
没多久老板便起身,说道,“你们坐,中午我下厨,你们顺道一块,就在这里吃。”
佟谨下意识看向蔺驰,仿佛小孩等大人指令。
蔺驰:“好,有劳了。”
老板走后,蔺驰便再次恢复沉默,给自己倒了杯酒,安安静静浅酌着。
酒壶是土陶瓶子,看着有些豪迈,而杯子则是青瓷小杯,蔺驰拧起轻轻仰头便已见底。
佟谨:“蔺总你这么早就喝酒吗?”
蔺驰:“喝酒需要看黄历?”
佟谨:“……”
蔺驰喝完了酒,留下一个空杯子一直不再添,佟谨便极具服务意识地为老板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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