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应该带着容烨回容家的,也可以去找小库,这个城市之大,有钱何来无家?
可她最终还是默认一切的回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宗政贤没有给她打电话?为什么他没有一如往常的霸道的赖着她?
验了血,他应该知道容烨是他儿子,为什么他的反应却是沉默?
为什么?
几乎在水流下冲泡的全身皮肤发白,指腹的肌肤都皱了起来,简单擦了擦身体,叶安袭终于从浴室出来了。
而当她再出来的时候,却传来开门的声音,门一拉开,四目相对。
不出意外,只有他有这里的钥匙。
叶安袭,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么?
gān涩的嗓音,沉稳依旧,却在一开口就充满了尼古丁的味道。
他又吸烟了?
没发生过?多么契合的想法,她也很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没办法,她的脑子记得很清楚,很清晰,下午再医院那一幕她怎么都忘不掉。
呵呵,宗政贤,如果你是我呢?
换位思考一下,这样的答案显而易见。
看着被水浸的苍白的女人,狭长的眸子充满了疼惜,可思来想去,这样的伤害总好过知道全部的事实。
对不起。
宗政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那清灵的眸子不再空dòng,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好奇那事实的背后,如果他今天没有带容烨来验血,是不是一家三口还像从前一般?
孩子是谁的重要么?
就算现在容烨是他和她的孩子,这个女人受伤的表qíng都让他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叶安袭接受,但并不代表她能马上的原谅,她需要时间静一静,如果不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接下来,就算继续,最终的结果也还是散。
宗政贤,给我时间冷静一下。
理智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叶安袭不会作,也不会闹,如果两个人之间存在了矛盾,首先要拿出的应该是自己的态度,否则将没有谈资,可目前为止,她完全不知道她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所以,把这一切jiāo给时间。
要多久?
声带紧绷,宗政贤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去抱住那个女人的冲动,这个女人心思的别扭和直接他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种软伤害如果想要雨过天晴,冷处理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等我电话。
叶安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qíng绪的悲喜,其实宗政贤带孩子验血很正常不是么?这是大多数人会去怀疑的事qíng,可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她理解,但是不表示她接受,也许这个问题她想得通,但也许就想不通,谁知道呢?
恩
回的僵直,宗政贤站起了身,朝着叶安袭的方向走过去,他觉得自己后悔了,怎么这女人那飘渺的神色让他完全抓不到tone调,冷静的让他害怕。
可叶安袭却只是拉开了门,半倚在墙边,平静的说了两个字。
不送。
四目相对,没有人先转移注意力,在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宗政贤并没有读到彻头彻尾的绝望。
其实他完全可以像从前那般的禁锢她乃至绑在身边,可现在不同,他想弥补的是坍塌了一个角落的信任,
ok,如果这是她处理qíng绪的方式,他尊重她。
习惯xing的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长发,宗政贤轻缓的说了句。
好好照顾自己。
完全没有一般恋人闹别扭时候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以这样的绝对冷处理的方式,两个人达成一种处理qíng绪的共识。
而宗政贤走后,叶安袭也被吵得没有时间多做他想,因为容烨房里传出来的笑声实在是太吵了,如果不是她明镜儿似的这屋子里就这三人,那银铃儿似的笑声她真跟那个丧尸般的女人画不上等号。
不过这容烨也真是品味独特,她还真没见他跟任何一个陌生人这么快的送作堆儿的。
等到晚上做饭的当口,叶安袭就开始后悔把宗政贤弄走了,吵架归吵架的,可如果他现在返回来做顿饭,她也决计不会跟美食过不去的。
家务,心qíng好的时候她尚且讨厌,更别说今天的qíng绪整个一个乱糟糟了。
结果这晚饭,还是左兰兰做的,从摘菜到备菜,叶安袭多少要进行地主之谊的帮忙,可这不伸手也就罢了,一伸手却让左兰兰从头嘲笑到头发丝儿。
金小山,把你当做qíng敌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误。
麻溜儿的咚咚锵的切菜,铛铛铛的炒菜,jīng致而可口,左兰兰还真是个厨艺的个中好手。
不过叶安袭百无聊赖的扒着蒜,嘴角一抹偷笑,她发现自己真的变坏了,其实她虽然笨,但不至于那么蠢,可在这习惯争qiáng好胜的女人面前示弱,反而还能驱动她的斗志,这样一顿饭,她就不用伸手了。
这是懒人和米虫的攻心计。
不过这左兰兰还真是个努力上进的女人,这一手厨艺想必是为了慕岩练就的吧,可当事人却从来不时个中滋味,当年的岩,只是一味的看到了这个女人的骄纵和任xing,其实很多付出都被这些荒谬的表面淹没了。
有太多感qíng经不起误会,也经不起猜忌,人生很短,也许过了某个阶段就再也没有机会下一个阶段了。
叶安袭的思维挺简单的,其实从头至尾她没想过跟宗政贤就这么再见了,只不过她心里的这个郁结不亲自解开,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见得多风和日丽。
不出一会,几道家常小菜就上了桌,虽然素食居多,可吃的ròu食动物的叶安袭和容烨确是很开心,左兰兰则是一餐都脸色怪异的看着这两个大食怪。
怎么这俩母子比吃了三年牢饭的她还要饥饿
化悲愤为食量?
算了,也许这么理解她心里好受些,看着金小山也受着感qíng的困扰她心里就慡几分。
饭后,左兰兰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门子的疯,不只收拾了碗筷,还习惯xing的刷了碗。
等都gān完了,看见沙发上栽在一边看电视的叶安袭,她就全身不慡了,怎么觉得自己像个保姆呢?
气的左兰兰jiāo代都没jiāo代一声,摔了门就走了。
在牢里那么多年,被关禁闭的日子也是有的,看着那个电梯,她就不想一个人去坐,索xing就走了楼梯。
可却没想到,刚出楼梯间就看见了那个让她一直没脸见到的人。
兰兰?
包裹的严实的黑衣男子看见左兰兰就摘下了大黑墨镜,看着瘦的就剩一把骨头的女儿,不可思议的全身颤抖。
爸。
从她明知道是那个男人设的套让她钻,她还要去主动自首的那一天,左国政只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见过他。
在牢里的狱警的讥讽里,她也知道爸前几年就被bī的内退了,得罪了宗政贤,得罪了慕岩,他又能在警界混上几年?
她对不起他,也没脸见他。
三年后再见,一如三年前。
啪!
没出息的东西!
狠狠的扇了左兰兰一巴掌,左国政气的肝颤儿,这里这一层就他妈住着一家人家,就是宗政贤这一家儿。
他可没错看兰兰是在那间屋子里出来的!
左兰兰没出声,脸上也不觉得疼,这些年在里面受的罪比,这一个巴掌太轻了。
可这一个巴掌打醒了她,总觉得三年不见爸爸的眼睛里像是多了某种更为森冷偏执的东西,再一想此时此地,左兰兰才反应过来。
爸,你在这里做什么?
想着上次只是装个小孩在袋子里就几乎要了他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半条命,不过那次他只是试一试,可却因为那个女人坏了整件事儿,这次他没有那个傻子能指使了,只能自己冒险试一试。
仕途和官运,家庭,什么都他妈没有了,他要那个男人跟他一样的结局!
兰兰,你要还当我是你爸,就跟我做件大事儿。
什么事儿?
我要绑了那个孩子
门外的一切都没有传到门内,容烨吃了饭之后因为找不到酷酷姨还挺失望的,又看妈妈对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自顾自的跟爸爸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不过爸爸的声音好像痛苦又兴奋似的,那种感觉好怪啊,小容烨却找不到原因。
等叶安袭给小容烨洗好了澡,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这夜晚的安静,才让她才有足够的空间去梳理那未完待续的纠结。
那种不信任确实让她心寒,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梦不过是自己那么认为而已,其实一切都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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