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两个人的沉默
阿嚏!
人的倔qiáng并不能控制先天的身体机制,这荒岛四下毫无遮挡,寒风刺骨的,chuī得叶安袭不禁打了喷嚏出来。
旁边的宗政贤脸色更黑了,以至于就快和着这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混为一体了,再次脱下外套,这次没有询问,也没有递过去,直接qiáng硬的披在她的身上,一个女人,这么好qiáng有意思么?
谢谢。这句话叶安袭说的没什么诚意,无意也就是个礼貌罢了。
两个冰山,从此之后,再没一句话,就各自维持造型,各自寻找一个定点,放空
看着他们,急得生不着火的钟席宝连连跳脚,没好气的翻着白眼瞪着卓逸。
我说,卓大爷,您不是城市猎人么?玩过那么多女人,经验不应该很丰富么?现在这是什么事啊!
冤枉啊,他也就犯过那么一次错,哪里有很多女人了,看来这女人对他的印象真是糟到一定程度了。
爱qíng的滋生是要讲究气氛营造的,看我的吧,今天保证让这两块冰化得一塌糊涂。
卓逸说我就迈向那两块板子的方向,钟席宝走在后面,使劲的把脚塞进沙子里,又狠狠的扬起,看那个男人那么懂谈qíng说爱的样子,她就觉得曾经的自己像是个2b,居然还跟他这种làng货海誓山盟。
自嘲的摇摇头,就追了上去,那些过去不想也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袭和宗政能够和好如初。
其实卓逸不过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他哪里懂得谈qíng说爱,不知道在百哥哥还是度姐姐的哪个角落看见的秘笈,为了讨好女人,就临时抱佛脚的搬出来用用了。
卓式感qíng破裂修补大法第一式,贴心的小làng漫。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拒绝làng漫,花前、月下、贴心感动的事,想到这里卓逸都沸腾了。
卓逸走过来,递给叶安袭一瓶水,极为暧昧的跟她小声说。
宗政说怕你渴,叫我拿给你的。
又转过身递给宗政贤一瓶矿泉水,又跟他说了相同的话。
回头还臭屁的跟钟席宝显摆。
别小看这小小的一瓶水,恋爱中的男女,在乎的是这份贴心,多渺小都足可以感天动地啊!
原以为的làng漫根本没有发生,俩人还是不说话的各自喝着水。
结果棺材板子就是棺材板子,没有任何qíng趣可谈,两个人说的话简直是一模一样。
恩。
看着钟席宝一脸鄙视的向下竖着大拇指,卓逸瞬间觉得面子有点找不到地方搁浅。
一式不行,就试试第二式,讲鬼故事好吧,三更半夜讲鬼故事是女人不都应该吓得钻到男人怀里么,女人一害怕自然激起男人的保护yù了。
可卓逸忽略了,他们现在都已经成年了,而他的招数貌似是针对青少年恋爱群体的。
胡乱的拼凑着大学时候听过的广播里的鬼故事,棺材,女尸,还有医学院的死人头一类了,他还硬着头皮打算编纂个什么,只见三个人都盯着他。
每个人都眼神不同,但没有一个是害怕的。
钟席宝眼睛就快弯成一条,她实在憋不住笑了,这个蠢货有没有童年,所有的鬼故事都是驴唇不对马嘴,他还讲的津津有味,以前怎么不觉得他这么2。
叶安袭和宗政贤表qíng很统一,就是没有表qíng。
卓,玩够了没?
宗政贤的耐心到了底线了,这一晚上的胡闹,够了。
我说城市猎人同志,你到底行不行?
baby附在卓逸的耳朵上没好气的轻声说。
是男人都受不了这语气有些歧义的挑衅,何况这个曾经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女人,卓逸虽然外在是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可骨子里也是地地道道的爷们儿。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站起身,一把扛起钟席宝就像快艇方向走过去,也不理肩膀上的女人的咬、踢、打。
叶安袭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怕baby会吃亏,马上起身就要制止。
宗政贤的大手一伸抓住她纤细的手臂。
你别管。
baby是我朋友。卓逸是他朋友,可钟席宝也是她的朋友。
他们曾经是夫妻。
淡淡的一句话,却有些惊住了叶安袭,她一直知道baby曾经被一个男人深深伤害过,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竟会是卓逸。
既然这样,她自然不该去cha手。
可下一秒钟水下的引擎声,两个人才意识到,他们中计了。
卓逸那越来越远的声音从水上飘过来。
宗政,弟妹,byebye!明早太阳出来我会来接你们的!
该死的
61电闪雷鸣灵魂与ròu体
月黑,风高,萧索的荒岛。
一男,一女,两个独立的形单影只。
他们不会回来了。
叶安袭的声音沾染了秋夜的凉意,清冷的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恩。
卓这家伙这次确实玩的有些过分了,这笔账他记住了。
烟盒里只剩最后两支烟了,宗政贤点燃一支,明灭的星火在四下的黑暗中格外闪耀。
秋日的夜晚本就冷的可以,更别说这江心的荒岛,四周的凉气都直直渗入到骨髓当中,即使披上了他的外套,叶安袭还是冻得有些哆嗦。
冷?
废话,不过想起刚才的嘲弄,叶安袭下意识的反驳。
不。
宗政贤也没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之上,而是起身,打着打火机,向那边的黑暗处走去。
过了好一会,拿着几根树枝糙根回来,学着火堆的样子搭了起来,这晚上太冷了,如果不生火取暖,一定会着凉。
事关共同的生存,叶安袭也摒弃了刚才的不快,起身帮他堆着柴火。
可就当打火机的火石一摩擦,温暖的火焰近在眼前之际
两个人才意识到,gān柴烈火,一点就着,真的只是古装电视剧和穿越小说中的qíng节。
柴不够gān,火也不够烈,这是两个人此时此刻必须面对的事实。
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柴还是柴,火还是火,夜晚水边的cháo湿空气,让这个岛上的枯枝都格外cháo湿,所以梦想中的火堆也自然的泡汤了。
与天斗,人,注定被动,可怜普罗米修斯还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被秃鹫饕餮着,根本无暇顾及这一方荒岛上两个渺小的人。
兴许是yīn天,岛上上空的苍穹竟是一片黑色,毫无星辉,呼呼的风声经过各处的来回反she,那声音就像是各路冤魂出来索命般凄厉。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像是一个人忽地卷入时间黑dòng一般,沧海渺茫,遗世孤立,这样的绝望是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纵然如叶安袭,亦如是。
宗政贤?
嗯,我在。
男人沉稳的声音,像是一剂镇定剂般瞬间注入女人空寂的灵魂中,让她的恐惧感瞬间消散。
伸出手,四下摸索着,直到摸到那柔软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她的手好凉。
手上倏地传来的温热,让叶安袭的心骤然一暖,低声轻喃。
谢谢。
黑暗中的男人除了五指间输送源源不断的热度之外,安静的就像不存在般,叶安袭敏感的察觉,今天的他不对劲。
夜似乎有一种魔力,像是能沉淀一切来自白天的咒怨与燥郁,而少了太阳的曝光,让惯xing沉寂的人反常般的有了畅所yù言的勇气。
不开心?
话一出口,叶安袭自己都一怔,她竟然也有闲qíng逸致去关心别人
安静许久,暗哑的男声听上去有一丝寂寥的自嘲。
我不知道。
人们对痛苦的真正愤怒,并不是痛苦本身,而是对痛苦的麻木,许多年以来,他似乎只记得痛苦本身,至于源头,早已经隐到生命的侧面,许久不曾见到。
ròu体的连接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感染灵魂,这一刻,叶安袭觉得自己感染了他的伤悲,那淡淡的苦涩,竟让她觉得无比熟悉。
有时候理智真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喂,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
漫长的夜总是需要一些话题,她知道他在甲板上的时候,看到了一切,与其等着他自己去查,不如由她来讲,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总之,没来由的,她相信他,无害。
宗政贤没有言语,默认。
所有的故事,都有着最狗血的开篇,她的亦然。
有个小女孩叫金小山,她出生在驻军地的附近,她生来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因为她户籍的一栏是父不详,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有一个爱她的妈妈和一个可爱懂事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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