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脸色一僵。
严尚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裕,眉宇间满是冷意。
赵裕呵呵笑着,语含威胁:“尚儿?”
听着这种称呼,严尚心中更是恶心,他垂了垂眸,沉声道:“不必。”
他转身往外走去:“赵大人说的事我会去办,中秋之事,便不劳烦。”
赵夫人面色缓了缓,赵裕却是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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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纷纷扰扰宋晏储自是不知,她此刻刚回东宫,还未来得及歇息片刻,就听下人说聂大人求见。
聂磐本是冲着乾清宫去的,可他刚到就听一个太监说殿下回了东宫,这又匆匆赶到东宫,倒是同宋晏储撞到一块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聂磐这时候进宫,怕是查出了什么东西。
清汝给她准备了一条厚厚的大氅,又生怕她着凉,大殿里连碳都烧上了。
聂磐甫一进门就是一股子热气儿铺面而来,他向来沉肃的脸上忍不住一阵扭曲,又在外面站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走了进去。
好热。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原本在外面还有些凉意,现在后背上瞬间就冒了汗。
宋晏储面上带笑,一圈宽大的狐裘衬得那张精致艷丽的脸更加娇小:“让大人见笑了。”
聂磐不敢应:“殿下客气。”
宋晏储让下人看茶:“大人此番前来,可是刺杀之事有线索了?”
“正是。”聂磐微微抿了一口就放下茶盏,道:“那些刺客都是专业出身,他们平时接取任务向来不问买家身份,是以沿着他们查很难查明。臣便反着方向查,从朝中几位大人着手,还真查出了一些端倪。”
他自怀中拿出一沓纸张,递到宋晏储面前。宋晏储接过,随意扫视两眼,却见上面人数竟还不少。她将纸张放下,转头看着聂磐道:“对于真凶,聂大人可有猜测?”
聂磐回答的严谨认真:“事情未查明之前,臣不敢妄言。”
宋晏储见他这么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心中不由无奈一笑。聂怀斌是放浪不羁,什么都敢说什么都干做,从他上次气得赵奉说不出来就可见一斑;聂大人倒是事事谨慎,一字不肯多言。也不知父子之间怎么能相差那么多。
他不愿多说,宋晏储也不会为难他,将那一大纸张细细收好,认真道:“这些东西孤会仔细看,届时,再给大人一个答复;在此之前,还要有劳大人继续盯着。”
聂磐躬身行了一礼:“这是臣之本分,殿下严重了。”
宋晏储眼掩唇咳了声,即便是在这般热的大殿里,也没见她脸色好到哪里去。她轻声道:“天色不早,这几日辛苦聂大人了。此处无事,聂大人且先回去吧。”
聂磐素来知分寸,往日听到这话也该退下了,可此时却是纠结半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晏储体贴询问出声:“大人若是还有事尽管说便是。”
聂磐叹了口气,硬朗的面上带着无奈:“回殿下的话,犬子一直担心殿下安危,想进宫看望殿下,不知殿下……”
宋晏储一愣,而后眉宇间浮现些许笑意:“聂大人太过客气,我与怀斌一道长大,情义非常人能比。他若愿来,让他来便是。左右他对东宫也熟,反倒也不必孤特意去招待。”她话说的极为亲近,聂磐为官多年,又怎能听不出她什么意思?只不过想起家里那不省事的儿子,还是没说什么,只躬身道了声谢。
宋晏储笑意盈盈地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聂磐走后,宋晏储才拿起那沓资料细细地看了看。不远处脚步声响,宋晏储不经意抬眸,顿时怔在一瞬。
只见大殿之内,萧淮一身侍卫服大步走进,一边走一边拽着衣裳袖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眉头还紧紧地皱着,似乎哪哪都觉得不舒坦。
侍卫服饰大多都是修身,在方便行动的同时还能衬出儿郎们英挺的身姿与器宇轩昂,也算彰显大晏脸面。
实话说卫林长得已经算是不错,可他平日里穿上这么一身衣服在她身边晃悠时宋晏储也没觉得有多好看,但直到此时萧淮穿上同样一身衣服,宋晏储才知道什么叫剑眉星目,英挺无双。
萧淮还在巴拉着衣服袖子,宋晏储歪着脑袋问他:“不习惯?”
萧淮笑:“可不是嘛,边关哪能穿得上这么好的料子做成的衣裳?”
认识时间长了之后萧淮似乎在她面前也不掩饰自己本来面貌,说话夹抢带刺。宋晏储懒得跟他计较,只上下扫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忍不住啧啧叹道:“你怎么就那么能闯祸?”得罪了这么些人。
宋晏储既然这般说,就意味着那东西是他能看的。萧淮凑了上去,看着上面几排的人名,面上非但无愧,还挺自豪:“臣受欢迎着呢。有些人得不到臣,可不就欲除臣而后快?”
宋晏储丝毫没为他的厚脸皮感到惊讶,她端详着纸张上面的人名。此次刺杀,并非一家所为,而是多方势力都参与了进去,可若真的找出个主谋来,却也不容易。
费家有掺和一脚,这一点宋晏储倒是不惊讶,毕竟费家的野心一直放在那,萧淮又是统领十万边关大军的将军,费家若是没打过他的主意才叫奇怪。如今萧淮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凑到了周承弼面前,而周承弼的父亲户部侍郎又在费鄂手下做事,这件事又哪能瞒得住?有如此好的机会,费家可不得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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