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啧啧赞叹之声。秀女们也动起了想要巴结谢晴柔的心思,纷纷将手里的灯谜说出来让她帮忙。
“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是个‘伐’字。”
“差一点六斤。”
“是个‘兵’字。”
秀女们得了彩头后都欢呼雀跃,对谢晴柔更是称赞有加,纷纷被她的才情所“折服”。
谢晴柔从进宫以来从未像今晚这么畅快过。被人高高捧着天上的感觉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开始的时候对于自己一个人通宵出这些灯谜还有些心虚,现在却侃侃而谈:“是啊,写了整整一夜,到现在我的手腕都还隐隐作疼呢!”
谢晴柔被众人拥簇着,如众星拱月一般,成为了今晚比天上的圆月更光彩夺目的存在。这时又有一个秀女来请教灯谜了:
“姐姐,你看这个,‘秋波横送,细语直传’,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可我又想要那个扇坠子的彩头,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简单……”
谢晴柔耳边并没有预期的答案传来,她微微一偏头,发现青杏正在帮着摘灯谜,于是用力咳嗽了几声,青杏一转头对上了她焦急的眸子,赶紧一路小跑了过来。
“咳咳……你的谜面是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谢晴柔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又问了一遍。
青杏听后俯在她的耳边告诉了她答案。
谢晴柔定了定神,微笑道:“这个呀不难,是个‘罢’字。”
而这一次,预料中的赞美之词却没有及时出现,难道是谜底不对?谢晴柔疑惑地转身朝青杏望去。
只见青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主……主子,您怎么……”
谢晴柔:“……”
她不明白青杏这是闹的哪一出,而此时周围的秀女们也纷纷跪了下来,她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脸上皆是惶恐之色。
内监头领也在这个档口赶了过来,他离着老远便用颤抖而尖细的声音嘶吼道:“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谢晴柔更迷惑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院子中央,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般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内监头领行至跟前愤怒地甩了一下拂尘,大口喘着气:“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诅咒王君!”
谢晴柔虽然还是不明就里,但这诡异的气氛和内监头领愤怒的神情,还是把她唬住了,随即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刚才……你刚才说什么?”内监头领用拂尘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谢晴柔。
虽然这帮秀女以后谁能得圣宠还不一定,不敢轻易得罪,但是如谢晴柔这般的,现在已经被打入地狱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再跟她客气。
“我……我没说什么啊……”谢晴柔努力回想着自己是否有不妥的言辞,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出来哪句话能担得上“诅咒王君”的罪名。
这时青杏从不远处跪着爬了过来,她的头紧紧贴在手背上不敢抬起来,颤颤巍巍道:“内监大人……主子,主子她说……说……北伐兵罢!”
“我没有!”谢晴柔猛地直起了身子怒目瞪向青杏,而后又朝内监头领跪行了两步:“内监大人,我没有!我没有说!”
内监此时倒是一脸淡定,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等着青杏开口。
“您刚才明明说过的,就是……就是四位主子的灯谜。”
这时的谢晴柔才猛地回过神来,原来她是被算计了!
但她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青杏会背叛她,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了异心的呢?
“我……我虽然帮她们说出了谜底,可是……可是答案不是你在背后告诉我的吗?”谢晴柔也顾不得丢脸了,极力辩解道。
可青杏却不认了:“主子,您也太抬举奴婢了,奴婢自小生于穷苦人家,温饱尚且艰难,怎么可能懂得灯谜这些东西呢?而您是这些秀女中公认的才女,您……您怎么能冤枉奴婢呢?”
谢晴柔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慌乱中她努力回想着事情的经过,一切都是因为看到了青杏会做灯笼,她才想到要开元宵灯会的。
她紧紧抓住内监头领的裤腿:“内监大人您听我说,我是被算计的……那句话不是我说的……灯谜,灯谜也不是我写的……是她……”
谢晴柔愤怒地指着青杏:“是她!灯谜都是她写的!”
“主子……您怎么能如此污蔑奴婢呢?”
青杏说着止不住地哭了起来,不住朝内监头领磕头:“内监大人明鉴呐!奴婢哪里会什么灯谜呀!奴婢家里穷,每逢元宵节家里都是做些灯笼拿到集市上去卖贴补家用的,昨日奴婢因思念家人就偷偷做起了灯笼,哪知被主子看见了,就让奴婢做来办元宵灯会,她还说……还说灯谜不用奴婢操心,她的母亲是中原人,最擅长这个了。不信您问问其他人,大家都可以作证的,她说通宵写灯谜写的手腕都疼了……”
内监头领望向跪着的其他秀女,她们吩咐附和道:“是的,我们都听见的……”
谢晴柔此时百口莫辩,她看着青杏那副柔弱无比的模样,气得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走到青杏面前颤抖地指着她歇斯底里道:“说!是谁让你来害我的!是不是娜仁?说!是不是?!”
她疯狂地摇晃着青杏的肩膀,吓得青杏不住朝内监头领喊救命,那副无助惶恐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能生出三分怜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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