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跪在地上皆不敢言语,他们偷偷抬头看着前面的陈林。
“怎么……诸爱卿这么大的面子,连孤都请不动吗?”夏青溪虽然说得轻巧,但于群臣而言无疑是一场鸿门宴,而且是一场不得不赴的鸿门宴。
“臣等不敢……”
此时宫女们将众臣引往宴会厅,陈林与夏青溪对视一下,趁人不备跟着她进了寝宫里。
夏青溪一进屋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嘴对嘴喝了起来,由于喝得太急被呛得连连咳嗽,月别枝赶紧拍着她的脊背帮忙顺着。
看她那样,陈林倒忍俊不禁了。
“还好赶上了,”夏青溪将壶放下擦着嘴道:“我们路上碰到了黑衣人,情况紧急,还好玦及时赶到。最近的消息查出来是哪里散播出去的吗?”
“……”陈林迟疑了一下,“是宫里。”
“宫里?难道宫里混进了他的人?哎呀先不管了,我快饿死了都!传膳传膳!”夏青溪一撇嘴,招呼着大家坐下吃饭。
陈林极不自然地落座,相对于月别枝、盈歌和玦而言,他显得有些太过拘谨了。
“来,吃这个。”夏青溪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他碗里:“最近辛苦了,多吃点补补。”
陈林赶紧将碗放下,起身就要行礼。
“你烦不烦啊,吃个饭非要搞得这么麻烦!”夏青溪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继续风卷残云。见他不动筷子又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道:“多吃点,一会儿咱们看好戏去。”
几人用完膳后正要往宴会厅行去,夏青溪伸手拦在了月别枝身前,“你可以走了。”
月别枝:“……”
“怎么?不愿意?”
“属下不敢……只是,宫里混进了他的人,阁主行事千万小心。属下去了。”
夏青溪一路走着一路忍不住微笑,陈林见状问了一句:“王姬可是有什么开心事?”
“嗯,开心的事还不少呢!”说完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
……
……
中部战场,姜携军帐中。
一个士兵在反复确认过周围没有人后才掀帐进了里面,姜携看了一眼来人顿时收敛了脸色。
“姜参军,”来人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那边催您快些回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姜携打断了他的话,攥成拳头的手拇指不断地摩挲着食指。
……
……
西雍王宫。
宴会厅内群臣已等了许久,虽然上了酒水和几道小菜,但无一人先动筷子。首座下方右侧的座位空着,众人见王姬来后纷纷起身行礼。
夏青溪落了座,身后两侧分别站着盈歌和玦。
清河公主自不必说了,那玦还是第一次公开露面。
坊间流传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起刀落从无一次失手,手段之残忍令人闻风丧胆。
高居主座的王姬心情似乎不错,脸上一直是盈盈的笑意。而在坐的群臣心情可就不一样了,各个如临深渊。玦的目光扫到哪里,哪里就像笼罩了一层冰霜。
“诸位爱卿,孤养病的这段时日大家辛苦了!尤其是王君离开后,多亏了左辅在,孤的这壶酒就赏给左辅大人吧。”
陈林赶紧出列致谢:“多谢王姬,为王姬分忧是微臣的本分,臣不敢舔居功德。”
“这杯酒敬诸位爱卿,大家同心协力为我西雍枵腹从公,孤心甚慰,孤心甚慰啊!”
夏青溪说完一饮而尽,群臣纷纷举杯,紧接着……一个个脸色都绿得如这杯中的酒一般。
苦、涩,还有一股腥膻的怪味,这酒……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啊!有几名大臣干呕了一下差点吐出来,结果又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别说是酒了,就是毒药,王姬亲自敬酒岂有不喝之礼?
夏青溪将空杯倒过来示意酒已饮尽,她爽朗大笑:“好,好!接下来这杯还是要敬诸位爱卿,特别是兵书尚书,心系孤的安危乃朝堂的表率,孤很感动呐!来,尚书大人,同饮此酒!”
兵部尚书看着宫女将眼前的酒杯又倒满的时候,喉结滑动了一下,方才那杯酒还在胃里不断翻涌,他硬生生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强忍住呕吐的冲动,颤抖着双手将酒杯举起,说话也有些磕巴:“王姬谬誉了……这,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本分。”
“来,干!”
见夏青溪一饮而尽,兵部尚书不敢怠慢,咽了口唾沫后将杯中酒送入口中,生生地咽了好几次才咽下去。
群臣陪着一同共饮,各中滋味自不必言说。
一旁的陈林看着大家绿得发紫的脸色,倒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强忍住笑,陪着大家一同饮酒。
“来来来,满上满上!”夏青溪招呼着宫女宣酒。
众臣一听汗珠子都下来了,虽然胃里翻江倒海但面上却个个都如沐春风。
王姬大病初愈宴请群臣,普天同庆的事情,谁敢扫了兴致?
“这杯酒呢,还是要敬诸位爱卿……”
夏青溪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坐的群臣简直都快要哭出来了。
“自从孤继承大统以来,诸位便一心一意辅佐,正是有了大家共同的努力,才有了西雍的今天。今日的西雍领土最大,国力也并不比最强的玥国差,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来,干!”
三杯酒下肚,这大概是忍耐的极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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