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对视愈紧张,于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败下阵来,把脑袋埋得很低。
半晌,他鼓起勇气,字句清晰地告诉她:“我不是小朋友,也不是小屁孩。”
陆茶栀觉得新奇。
他充其量也刚到她的下巴,不是小屁孩是什么,刚上初一的小孩子,能成熟到哪去。
她刚刚话说的那么直白,是不是伤到小朋友强烈的自尊心了。
陆茶栀自顾自反思着,很久都没有说话。
气氛沉重又僵硬,于旭耳根又热又烫,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地里。
他硬着头皮把手里的一个袋子塞进她怀里,转头就跑开。
陆茶栀盯着他跑下楼身影片刻,好笑地弯了下唇角。
回到座位上,她打开袋子看了眼,是一盒桂花糕。软糯的糕点整齐摆在小盒子里,隐约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看什么呢。”
头顶撒下一片阴影,陆茶栀抬头,方槐尔已经在她前桌的位置上坐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喂,刚刚那个小弟弟是谁啊。”
“昨天晚上被欺负的那个弟弟。”陆茶栀把手里的那盒桂花糕打开后递给她,“喏,给我道谢来了。这是谢礼。”
方槐尔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吃进嘴里,吃完后颇为享受地点评道:“嗯——好吃。”
“……”陆茶栀说,“我还以为你能说出点什么多高雅的评论,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喜欢就都拿去吃吧。”
“你不吃?”
“不吃。”陆茶栀没骨头似的趴在课桌上,语气很丧,“我都快愁死了,没胃口。”
“怎么了,谁惹我们公主不高兴了?”方槐尔笑眯眯的,低下头拍拍她的脸蛋,“告诉我,我帮公主暗杀他。”
“你才杀不了他。”陆茶栀抓住她正为非作歹的手,抬头正经道,“你估计看到他那张脸就先被迷得晕头转向然后被反杀了。”
方槐尔花了五秒时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那个冷面美人啊?”
“对啊。”陆茶栀把脸埋进臂弯里,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可能真的要像你说的那样漂流瓶联系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直起身子,死死盯住方槐尔,面色冷得像进入了寒冬,“都怪你,乌鸦嘴。说,你该怎么赔我。”
“他没主动联系你啊?计划失败了?”方槐尔的表情越发幸灾乐祸,“不是剧本都写好了吗?怎么回事啊陆导,人演员突然要临场发挥啊?”
陆茶栀咬牙切齿:“方、槐、尔、你、能、不、能、闭、嘴。”
“错了,错了,真错了。”方槐尔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好脾气地给她顺毛,“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真动心啦?不会吧。”
陆茶栀:“昂。”
顿了顿,她补充道:“他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一个,长相完完全全戳中我审美的男生了。”
“不是吧,你这算什么?”方槐尔压根就没想到陆茶栀是认真的。她皱起眉头,问道:“见色起意?”
“话不能这么说。”陆茶栀很严谨地教育她,“你可以换一种文艺一点的说法,比如……一见钟情?”
“你不就是我那个意思吗,还要在表面上添这些虚的,欲盖弥彰。”方槐尔打心底鄙视她这种行为。
“好吧。我就是见色起意。”陆茶栀双手托着脸,很是惆怅,“我承认,我就是喜欢他那张脸。谁让他长的就一副祸国妖精的样子,我心动了,但是这又不能怪我,是他先诱惑我的。”
方槐尔被噎了一下:“吱吱宝贝,吱吱公主,我知道这么多年呢,咱们杉城这个十八线小城里也没有什么帅哥入的了你的眼,也直接导致你没什么早恋的机会。但‘喜欢’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你明白吗?你什么都不了解他,就只见过他两次。就凭一个外在的皮囊,你确定你这是喜欢他吗?”
“确定啊。”陆茶栀收了手,抬眸看她,语气云淡风轻,却格外坚定,“我就是喜欢他。”
方槐尔不说话了。
她面色不太好,露出很不赞同的表情。
“哎呀尔尔,你别担心嘛。”陆茶栀一秒笑起来,抱着方槐尔的手臂晃了晃,“我不是小朋友了,再说我也不是完全不了解他呀,他昨晚不是还救了我嘛,怎么说也不会是个人渣吧。我才不只是见色起意,我没那么肤浅好吗。”
方槐尔没想到这回事,被陆茶栀一提醒才记起来。
见陆茶栀并不是单纯被那个人的美色迷惑了双眼,她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你自己有数就好,可不要以后看见谁长的好看,傻乎乎的就被骗走了。”
陆茶栀点头,十分乖巧地答应,“嗯嗯嗯,尔尔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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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卓说的没错,许佑迟这次同父亲许行舟一起回枫城,买玫瑰花饼完全不是要紧的事,唯一的目的就是去看望爷爷奶奶。
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太正当的请假理由。
许氏根基深厚,一直在沿海的黎城发展。
许佑迟的奶奶是枫城人,爷爷把许氏交给独子许行舟后便彻底隐退,陪自家夫人回远在内地的枫城养老。
许奶奶近些年身体不好,上周又生了场大病,所以格外盼望自己唯一的孙子多来陪陪自己。
许佑迟小时候和奶奶关系一直很亲,跟班主任请了一周的假,和刚好来枫城出差的父亲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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