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仪为自己辩驳着,“我那不是在意。”
林子安脸上笑意更深了些,“那公主是在担心我。”
“我更不可能担心你!”锦仪稍稍拔高声音,“我这是指责你,你明明说了奉命护着我,结果还要自己出去玩,这可不是玩忽职守吗?”
林子安不听锦仪的辩驳,换了种问法想听到希望的答案,“我这一去便是这么长时间,路上也不太平,可能有山贼也可能碰到水匪,你不怕我回不来吗?”
“回不来才好,你不回来就没有人会惹我生气了。”锦仪故意气他,不断描述着没有林子安的美好日子,“你不回来,我可以和表妹她们一起做女红、一起去听戏、一起泛舟游湖,还有四表哥,他说过段时间便和大儒说一声,让我同姜家人一起听大儒授课,若是有不懂的,随时向他请教。”
她连眼神都不想给林子安,瞧瞧,若是林子安不回来,她才快活呢,白日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晚上也不用担心他总是会来找她,免得半夏总觉得她撞鬼了。
“公主想要听戏、泛舟、游湖我也可以陪着。”林子安突然站起俯身,他看着锦仪眼里有些惊惶又有些不解,他伸手将将要触到她的脸又怕惊扰她,看着她愣愣的,手往上一偏却带下了她一根金簪,对她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谁要等你啊!”锦仪的心跳有些乱,握紧了手里的话本,“自作多情!”
第31章 不要乱跑
纵使被锦仪说作自作多情, 林子安仍旧不放弃的鼓吹着自己。
“我和她们怎么能一样呢?”
林子安开始自夸自擂道,“和她们在一起泛舟游湖,公主肯定只能坐在小舟里喝茶说说家常, 和我在一处肯定不一样啊。”
锦仪歪着头听着他睁眼说胡话。
“公主这么喜欢钓鱼, 可偏偏什么也钓不上来, 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游湖, 你在舟上钓鱼,我下水抓鱼挂到你的鱼勾上。”
锦仪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仿佛在为自己想出的绝妙主意而沾沾自喜,谁说钓鱼就一定要钓上鱼来着, 虽说她钓不上鱼, 但她那是专门磨练心性去的。
便是他不知道这些,也总该听过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啊!
“有人钓鱼图的不是鱼。”锦仪慢腾腾道, “比如我, 图的是——”
修身养性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林子安便打断她自顾接上,“公主还有什么所图呢, 该不会是人吧!”
锦仪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偷偷摸摸的将她那根金簪揣进了怀里, 她气得拿着手里的话本打在他身上,“胡说八道!”
夜里的时间很短,他们这才说了没有几句话, 林子安便听到了打更声。
锦仪敲在他身上的话本都是软绵绵没有气力的,一点也不疼,反而有丝丝的麻,打更声已然响起,这意味着他应该尽快回自己的院子, 收拾好去远行的包袱,可他总觉得还有话没有交代完。
“公主,”林子安嘴角噙着笑意,但若仔细看可以看到他眼中的不舍,他叮嘱道,“不要乱跑。”
待在姜府不要乱跑,待在他心里不要乱跑。
——
林子安的远行对锦仪来说,少了对于明日窗棱下会有什么的期待,可对半夏来说可是件大事。
在半夏都要接受锦仪那所谓的土地公公的说辞后,一连几日窗棱下一无所获,她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莫不是那日奴说错了话,得罪了土地公公,惹了他生气,这才什么都不送来了吗?”
彼时锦仪正在抱着小狸奴,挠着它的下巴,听了半夏的话她手一抖,顺下几根白色的长毛来,看着有些自责的半夏,锦仪开始头疼。
果然,编一个谎言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说不准是土地公公出远门了。”
“土地公公也需要出远门吗?”半夏觉得公主这些时日愈发神了,“那公主又怎么知道?”
“……”
锦仪觉得若是半夏再问下去,她明日不用穿上道袍便能成为侍女们眼中大有神通的道姑,她开始故作高深道,“这种事怎么能大肆宣扬呢,要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半夏一怔,果然乖顺闭嘴不再多问,看向锦仪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服,她们公主不愧是天家之女,总能感受到和她们普通人不一样的东西。
然,被半夏在心里暗暗敬服的公主殿下,许是白日多思,竟在午夜梦回梦到了林子安。
她梦到他被水匪追杀,被海浪掀起,好不容易葬身鱼腹,死后却因为杀孽过重,下了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试了一个遍。
可是哪怕他在梦里这么惨,还是一遍一遍对她说,“公主,等我回来。”
锦仪猛地惊醒喃喃道,“他这是做鬼也不放过我啊!”
时日一天一天的推了过去,林子安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再加上做了一个那样的不吉利的梦,锦仪根本没有感受到她想象中的快乐,开始忍不住打听他的消息。
半夏对于她这一举动很是吃惊,毕竟她之前提议找林小将军帮忙寻绿竹的父亲都被锦仪拒绝了,她试探问道,“可是林小将军得罪公主了?”
“眼下毕竟在扬州,不是京都,他是我们最能信赖的人了。”半夏试图当一个和事佬,“若是公主有气,便撒在奴身上,待回京都了一并说与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