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子陡然掉落,一时青丝如瀑,披散开来。
白日惊雷般,所有人皆是震惊不已,就连街边进来讨碗茶的乞丐也不小心摔碎了碗,谁成想到回望楼的主人不仅是一个年少有为的英才,竟还是一个女子!
坠落中的素白衣衫一翻转,凌虚踏空缓缓落了地,而那轻扬的三千青丝,也缓缓落下。
那一身素洁青衫在阳光中纤尘不染,好似仙子下凡一般,让人看痴了眼。
白皙透亮的肤色,清隽秀丽的鼻,小巧的唇,这并不算出色的五官凑在一起却瞬间让人有一种清然出尘的感觉,那傲然挺立在楼宇中央的身影淡如雪雾却又惊如鸿雁,清冽而自傲,让人一时难以移开眼。
就连一旁掌柜的也是鄂得合不拢嘴,更别逞在回望楼里喝茶的人,早已僵化如同石像,目瞪口呆。
自家的主子,未曾见面之前他惊叹于他的才能,见了面之后他得知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便有如此胆识和气魄,更让他愿意屈服在他的门下,然他最终想不到的,这年少有为的自家主子竟还是个女子,这让历经人事变化的他也不得不赞叹和惭愧,他竟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充血的杏眼霍然睁大,紧握着的鞭子也掉落在地,千忆雪绝望的眸子带着悲恸,摇头后退,不,不会的,不会的
一股血气上涌,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夜长君凝着楼下那一抹飘然的身影,双瞳骤然紧索,一双狭长的凤眸里刹时墨云翻滚,在看到芜离淡然无波的神情时薄唇冷启,你早就知道?
那月白身影淡淡回道,比王爷早那么一点点。
贺连城深沉阴冷的眸子一时复杂难明,脸色变换不定,十分难看,藏在袖口中的手狠狠地扎入掌心,谋算万全,他还是失策了。
悄无声息地,他身影退了出去。
千玲珑扶下千忆雪,惊讶中气急败坏,拿下她。
几乎是一瞬间,四面八方便涌出了几道暗影,容月只觉得肩膀一吃痛,整个人便被扣了下来。
千羽宫。
雪雾消融,房檐上滴答下来的水滴砸开了一地的碎花,房檐下的空气阴沉逼仄,比那碎掉的雪花还要冷上几分。
千忆雪一掌震碎了身旁的桌子,内力深厚让在场的人不得不惊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女子混入我们千羽宫究竟有什么目的?
此刻恐怕不是宫主追究我责任的时候,如今这伤千羽雪的贼人早已逃之夭夭,宫主若是不将他拿下,怕是这贼人就要逃脱了。那垂首立在雪地里的人披洒这一头青丝,抬头定定道。
千玲珑瞳孔一缩,惊醒之余才发现贺连城早已不在现场,当时回望楼里一片混乱,她并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就算有人趁乱逃跑也不曾发觉。
你们带上千羽宫的所有的守卫和最精锐的暗卫,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不必了,我知道他在哪。她乔装打扮地去见贺连城的两个贴身侍卫,为的就是截住他的去路,三里外的城隍庙,我让人早已侯在那里。
千忆雪冷睨着她,似乎在思量她话语中的真实性,却见她眸色始终清澈坚定,便拂袖让人带着人马前去拦截。
一旁的拓木闻言,主动进言前去捉拿贼人,千玲珑点头应允。
待拓木带人出了门,千玲珑才正视回望她,以她精明和缜密的心思,应该已经猜到了她与贺连城的关系必然不简单。
一道长棍倏然击落在容月的肩头,沉重的剧痛让容月不得不弯下一只膝盖,跪了下去。
容月一头青丝披洒,衬得唇色有些苍白。
第 36 章
千玲珑眼中悲痛,你可知道一个女子的清白意味着什么?
女子苍白的手指紧握,知道。
长棍一翻转,便又是狠狠地落下,那瘦弱的肩膀已然渗出了淡淡血丝,跪着的膝盖深深陷入雪地里,就算你现在死一万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跪在地上的单薄身影始终不哼一声,垂着首敛眉,指甲深深陷入肉掌,一丝血痕沿着手指缝间滑落,我知道此次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宫主若是想要责罚,我毫无怨言。
是她将千羽宫的地形图给了贺连城,她是帮凶;那日千忆雪邀约,她不赴宴,给了贺连城机会,她难辞其咎。
长棍再一次重重落下,这一次,那单薄的身影双膝跪下,雪中亦是落下了点点梅花,唇边的血迹蜿蜒而下,那身影只轻邹了下眉头,却依然不曾吭一声。
连续的重击让那身影摇摇欲坠,脸色愈加的苍白,在长棍再次落下之前,一副墨色的身影及时挡在了她身前。
那如风中飘摇的蝴蝶般要坠落的身影被人拦腰抱起,墨衣如雪,冰冷似寒,夜长君冷冷地邹眉,罪不该死,这三枪,也该还够她的罪责了。
夜长君了解她,以她如此惜命的性子,竟愿意毫无怨言的受下千玲珑的重击,证明心中有愧,若是不受下这三枪,日后这份愧疚必然如伤疤结痂一般,盘亘在心中不去。
这是千羽宫的家务事,宵王一定要插手吗?一旁的守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千玲珑咬牙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粉末纷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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