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朔似被定住一般,怔怔的望着夜空。
折允亦是觉察到不对,忍着压抑的不适,朝窗口走来。白玉京万千仙众,亦各自持法器、携灵宠出门,仰头看着头顶。
一片浓郁的煞气袭来,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顷刻间便被遮得密不透光。
人们隐隐可见,十万恶鬼鬼魅般的身影,在漆黑的煞气中进进出出的游荡,朝着掌门殿而去。
与此同时,又见玄武神兽庞大的身躯,从那片浓郁的煞气中落下,一名少女提铃静立在玄武的龟甲上,垂眉望着掌门殿的方向。
白玉京四位楼主忙集结楼中所有仙众,进入备战状态。他们不知这是什么,但浓郁到几乎盖住整个白玉京灵气的煞气,足以叫他们感知到强大的威胁已然接近。
玄武神兽在掌门殿前落下,一股煞气混着几十个恶鬼,如游龙冲向掌门殿的大门。
“嘭”一声巨响,掌门殿大门四分五裂。
煞气争前恐后的冲进掌门殿中,商朔和折允不及反应,便被强大的煞气冲散,重重砸在掌门殿最里面的墙上。
二人摔落在地,先后呕血,折允本就惨白的双唇越发没有血色。
他们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滚滚流动,漆黑的煞气中,那摄魂的铃声再次响起。
但见一名少女,身着玄色斗篷,斗篷的帽檐遮着她的眼睛,只漏出高挺的鼻梁和含笑的嘴唇。
少女赤足而行,右手提铃,从那股浓郁的煞气中向他们走来。
商朔忍着心口的剧痛,双眸几乎泛着血光,不敢置信般喃喃道:“锁魂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折允闻言亦是大惊!
被困在鬼界二十万年的锁魂铃?为什么会重新现世?
水生木,时拂晓自然是不会用自己的灵力对付流芳派,但她有锁魂铃,一样可以叫流芳臣服。
时拂晓在二人面前站定,冷冷开口:“商朔,杀父杀母,囚禁兄长,借刀杀人,诬陷栽赃,这笔账,我该怎么和你算呢?”
商朔和折允,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是谁。
商朔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活了?还有重新仙骨……”
话到此处,商朔似是意识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凄厉:“是时暮染,他竟舍弃自己的妖丹来救你?”
时拂晓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说道:“哦……险些忘了,还有被抽仙骨,神魂打入忘川,这些账,我该从何处跟你算起?”
时拂晓在商朔面前踱步,缓缓说出自己在三生石中看到的一切:“当年,你本是想着连我兄妹二人一同斩草除根。若非掌命从中斡旋,哥哥和我,恐怕已是死于你手。拜你所赐,我在人间十八载,深受乔家折磨,一剑穿心之痛,火烧皮肉之痛,百兽啃噬之痛,筋骨碎裂之痛,烈毒穿肠之痛……一一尽受。”
“既如此……”
时拂晓在商朔面前停下,垂眸看向他:“我便先废你修为,留你仙骨,让你尝尽我所受之苦,然后再抽你仙骨,毁你肉身,神魂永驻忘川,可好?”
商朔死死的盯着时拂晓,眸中恨意森然,还藏着浓郁的不甘。
趁着时拂晓和商朔对峙之际,一旁的折允,悄无声息的捏碎了手里的传讯符。
随即,不等时拂晓动手,折允在商朔身边,启用夺人修为的禁术渡灵诀,一爪掏穿了商朔的丹田。
商朔怔住,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不敢相信般看向身边的折允。
时拂晓亦为眼前的变故的一惊,她想出手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时拂晓收回手,索性不阻拦了,看狗咬狗不香吗?
折允顷刻间便吞噬了商朔所有修为,折允在商朔耳畔压低声音道:
“你这种只会杀人的蠢货,根本不配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你不过……就是神域一统仙界的棋子罢了。没错,掌命的识海,是我毁的,我早就知道了时拂晓是谁,也早就知道了时吟和神域的计划。你杀了时吟,就以为自己是赢家?可时吟即便是死了,却还能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你以为凭你,也杀得了时吟?为了自己一双儿女,时吟甘愿以死来引你上钩,你当真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小凝儿……”商朔喃喃道,他看向时拂晓,眼里不再有恨意,转而变成满满的期待,费力说出一句话:“凝儿真心待你,救她!”
待一番话说完,商朔的全部修为,都到了折允身上,而他之前因时拂晓诓骗被五气相克损伤的身体,也暂得压制。
待取尽商朔修为,折允一把抽了商朔仙骨,扭断了他的脖子。
商朔那充满震惊又不甘的神色,是他尸体上最后的表情。
时拂晓以锁魂铃收了商朔的魂魄,然后看向折允:“你的账还没算呢,你不会以为,你拿了商朔的修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说着,时拂晓周身亮起玄色的微光,如黑雾一般,想折允流去,寒冰自他脚底而起。
折允冲她笑笑,将商朔的仙骨扔到她的脚边,任由时拂晓对付他,不做丝毫反抗。
他唇角含着笃定的笑意,说道:“我自是逃不出仙尊的手掌心,可是仙尊,你恩怨分明,我和商朔你不会手软,但有的人,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杀。”
话音落,掌门殿侧面的小门被一把推开,商兀凝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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