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岑财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客人抱怨逸仙楼的糖水比不过广式糖水铺的。
不过是一个藏在破巷子里的小铺子,也敢跟他们逸仙楼抢生意。
从前他们也不是没收拾过一些稍有名气的小商铺,要么,是将厨师挖过来,要么,是将那铺子毁了。
岑财虽然不满生意被抢,可上回他让小厮去打包了一份糖水回来,岑财尝过之后,不得不承认,是比他逸仙楼的大师傅做得要好。
如此好手艺之人,屈就在那种地方岂不可惜。
岑财自然起了挖人的心思,可问题就在于,谁都知道广式糖水铺有个手艺顶好的老师傅,说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可就是谁也没见过。
岑财也请人去下过厨艺切磋的帖子,可全都石沉大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啧,故弄玄虚,你去告诉景立,再不给我查清楚那小铺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要他立刻还来这一年所赊的饭钱!”
小厮连声应道,急忙离开去传话了。
再说那三个从逸仙楼离开的姑娘,此刻已然坐在了广式糖水铺子里头。
“银婶,你这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要是我们再晚来一步,都找不着位置坐下了。”
林银和和气气地笑了笑:“这都是多亏了大家伙的捧场,对了,今天我们师傅做的是桃胶牛奶木瓜盅,木瓜都是咱们亲自去舟山农场精挑细选才摘的,个儿大,又红,可新鲜了。”
“我们师傅说了,今日这款糖水最适合女子食用,不仅滋补,还能润肤美颜呢。”
青裙女子听罢,眼睛都发亮了,摸了摸自己的双颊,催促道:“快上快上,被你说着我都馋了。”
林银笑笑应是,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三份木瓜盅。
三人见碗里是一整颗的木瓜,不由愣住。
粉裙女子是头一回来广式糖水铺,见此不由露出质疑的神色,“这就是你们说的好东西?皮都没削呢怎么吃啊,就这还敢跟逸仙楼比?”
“姑娘们别着急。”林银听罢,笑着走上前,替他们将木瓜侧面的一瓣揭开。
霎时间,木瓜的香甜和牛奶的醇厚便都从里头飘散了出来。
原来整颗的橘红木瓜是从侧面切开了一个半大的口子,往里一看,才是别有洞天。
三人皆是一愣。
她们也吃过不少用木瓜做成的糖水,可那都是果肉切块后炖就而成,还没有见过这般做法的,一时都有些新鲜。
粉裙女子拿起一个精细的木勺,轻轻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桃胶口感爽脆,皂角米软糯浓稠,再加上木瓜肉香甜可口,三人一不留神就吃空了。
“太好吃了!!”粉裙女子眉飞色舞道,脸上再没了方才的质疑神色,这是也变成广式糖水铺的死忠粉了。
她还没解馋呢,正打算叫银婶再上一份,而这时,外头的门口处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第8章
景立果然又卷土重来了,这次带来的人比之上回又多了几个,黑压压的围了一圈在门口,还不许外头的客人进来。
有认识景立的街坊,见此情景,当即交头接耳讨论道:“哟,景立这是要干什么呀,这糖水铺招他惹他了?”
“银婶是景正的媳妇,他这是来找自己弟媳麻烦了。”这人上回撞见过景立来闹事的场面,所以知道内情。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人连忙走过来攀谈道:
“原来银婶就是景正的媳妇啊,我可听说景正的媳妇对他极好,病重也不离不弃的照顾,好几回景正不愿拖累要她改嫁,她都不肯。”
“是啊,银婶是个好人,只可惜啊”那人一顿,在背后指了指景立,“他不是个好东西。”
林银一见又是景立,顿时气急:“你到底想怎么样?!”
景立一手插着腰,一手抖搂着手中的借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此时正当铺子营业的高峰期,林银一见外头有不少人,生怕影响了生意,咬了咬牙道:“多少钱?”
景立见达到目的,得意笑了笑,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慢悠悠地数起来:“去年九月,三两,去年十月,五两,今年二月,十五两...”
林银越听越目瞪口呆,被他这么一个劲的数下来,竟然高达上百两。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借过这么多钱!”
“不给是吧。”景立阴恻恻笑了两声,伸手一挥,身后的几个壮汉瞬间涌了上来,作势便要冲进铺子里头。
林银孤身一人拦不住,想往后头喊人却也是来不及,场面一下子乱哄哄起来,眼见那些人就要闯入之时,忽然有一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还带着几个小厮,将那些壮汉生生拦了下来。
那男子站于人前,只见他穿着素白色云纹锦衣,一条靛青鱼纹角带系在腰间,五官俊逸,浑身透着股文质彬彬之气。
“各位乡亲,我是林家药铺的少东家,景正自生病后一直都是由林家药铺诊治,这张单子上详细记录了每次出诊的诊金以及医药费,统共十五两,压根没有景立说的如此高额。”
林家药铺是淮南城数一数二的好医馆,当中有不少认识林知良,也受过林家药铺恩惠的人。
景立见自己的人又被拦住,面露不善地盯着林知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