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竟是温暖如春。
内侍领着李云深进到小包厢内,绣金屏风后?头是个梨花木的八仙桌,桌上摆着几碟解馋小菜,桌子旁边有?张整块檀木打造的贵妃塌,榻旁的沉香木台上放了几本新出的话本子。
李云深替秦云柔解开大氅的细绳,抬手挂到一旁钉在墙面的梨花木架上,转头对内侍道:“上一些补气养血的菜来,口味……清淡一些。”
内侍应下,这便?躬身退出了小包厢。
李云深拉开红木靠背椅,让秦云柔先?坐,又亲自挽了袖口,给秦云柔倒了一杯热茶:“这是人参茶,暖胃的,喝光它。”
人参茶微苦,秦云柔不是很喜欢,但又迫于李云深瞧过来的眼?神里无形施加的压力,便?只?能硬着头皮喝光。
茶水入口时?微苦,后?味却甘甜入喉。
温暖的人参茶进到胃里,整个人都感觉暖洋洋的,连着原本发寒的小手小脚都一并暖和了起来。
李云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人参茶,修长漂亮的手指握着白瓷茶杯,低头细品,抬头的时?候,时?不时?朝秦云柔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也?不知是李云深瞥过来的目光太色,还是秦云柔的联想能力丰富。
她几乎是同一时?刻,便?想到了方才在马车中?,李云深提议给她买脚链的事情,瞬间,她的脸又烧红了起来。
小包厢里空间还算宽敞,看大小应该可以同时?容纳七八个人,此刻,因着只?有?秦云柔和李云深孤男寡女两个,便?显得气氛尤为暧昧。
为了缓解这种暧昧,又或者为了转移注意?力,秦云柔摸到腰带上挂着的绣花小荷包,从里头翻出刚才记录案情的小竹简。
李云深单手握着白瓷小茶杯,挑眉看她一眼?。
秦云柔细白柔软的小手一页一页的翻看小竹简上的记载。
“刚才去冯府走?访,可是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李云深同她闲聊,毕竟珍馐斋的菜品都是精工细作,精益求精,颇费些时?间。
“冯老爷说,冯虎娶的小妾薛氏,是上个月刚进的门。”秦云柔雪白素手支着小巧下颚,轻声说道:“奴婢去薛氏房间查看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这个薛氏……应该不是初婚。”
李云深会意?一笑,转而说道:“薛氏原名薛梅,前?夫是个卖豆腐的手艺人,叫周根,上个月刚刚因病过世。”
秦云柔微睁眼?眸:“她前?夫前?一个月刚过世,她下个月就又嫁人了?”
“可不是。”李云深垂眸看一眼?清透的茶水,轻抿一口,才缓缓道:“男好色,女贪财,可不就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
秦云柔听罢,拧着秀眉沉思片刻,然后?抬起美目看向李云深:“大人,这桩案子,会不会是情杀?”
李云深搁下手中?白瓷小杯,张开双臂垫在脑后?,懒洋洋的往后?靠去:“谁情杀?薛氏那死翘翘的前?夫吗?冤魂索命,嗯?”
“话本子倒都是这般写的。”秦云柔双手交叠着搁到瓷白的下巴处垫着,微微努了努唇,轻声道:“大人,你说……会是那薛氏的前?夫亡魂来索命吗?”
李云深伸出一根修长食指,在秦云柔面前?摇了摇:“不会!话本子都是虚构的,这世上哪有?什?么冤魂索命?有?的不过是替人索命罢了。”
“替人索命?”秦云柔皱眉道:“大人,这薛氏的前?夫可有?兄弟姊妹?”
李云深摊开手道:“不清楚,要去走?访巡查。”
“那我们用过午膳后?,下午去薛氏前?夫家里走?访吗?”秦云柔问。
李云深靠过来,手臂随意?的搭在秦云柔的椅子上,含笑问道:“走?访了一个上午,不累吗?”
秦云柔抬眸,看一眼?对面的贵妃塌,抬起素白的小手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要不用过午膳后?,小憩片刻,再去?”
李云深捏了捏她嫩嘟嘟的脸颊:“就知道你受不得一点辛苦,行?罢,我们下午申时?出发。”
两人说话的空档,门外的内侍敲响了房门:“李大人,菜好了。”
“进来。”李云深道。
雕花木门被内侍从外头推开,用琉璃罩子盖着的美食被一一端上桌面,内侍看向李云深,在经过李云深的首肯后?,便?抬手把琉璃罩子逐一揭开。
石斛花胶炖小肉,上头均匀地撒着枸杞,小肉切的肥厚相宜,炖的软烂,入口即化,又融入了花胶和枸杞的香甜,带着石斛花的芬芳,当真叫人唇齿生香,回味无穷。
秦云柔素白的小手握着玉筷,歪着脑袋不解道:“石斛花的花期是三月到六月罢,这寒冬腊月的,哪儿来的石斛花呢?”
李云深抬手点了下她的小脑门,含笑同她解释:“铁皮石斛一年一开花,开花时?节和温度有?关,这珍馐斋的老板有?个花房,里头四季如春,哪怕是寒冬腊月,也?能吃到石斛花。”
秦云柔眨眨眼?:“大人好像和这儿的老板很熟?”
“嗯。”李云深不置可否的轻嗯一声,又指了指另一盘色泽鲜艳,香气扑鼻的菜:“尝尝这个。”
用过午膳后?,李云深领着秦云柔沿着二楼走?了一圈,散步消食后?,又把她带回小包厢,让她在贵妃塌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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