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房门被轻轻叩响,外头传来青黛的声音,李公子,寒公子,饭菜已经好了,我们姑娘请两位出去用饭。
李彦明扬声道,有劳了,我们这就出去。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离去,李彦明拍了拍寒子深的肩膀,道:走吧,出去吃了这顿饭,以后就别来了。
还有以后?那个孟彤比蛇蝎还可怕,他巴不得现在就走人!
寒子深心里嘀咕着默默套好衣服,跟着李彦明走了出去。
水仙院的门口此时热闹非常,三桌八仙桌并排摆在小院门口,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吃食,其中一部分是孟彤让宫嬷嬷和陈四用她们的令牌去食堂领的,一部分却是她们自己现做的。
桌旁不远还摆着个烤架,上头正滋滋的烤着喷香的鸡翅和肉片。
三张八仙桌上摆的四盏水晶琉璃灯,将这水仙院的门口照的简直亮如白昼,桌子四角搁着的熏香炉正散发出淡淡的烟气,让附近连一只蚊、虫都看不到。
不远处的石桥上和小院附近都有人影闪动,只是因为天黑,也看不清楚是谁,因为没有人过来打扰,孟彤和凌一几人也就只当自己没有看到了。
寒子深得了李彦明的吩咐,吃饭时一句话都没说,只埋头狠吃,将一肚子的郁闷,和对凌一的不满都发泄在了食物上。
李彦明的注意力即不在孟彤等人的话题上,也完全不在桌上的饭菜上,他低头看着桌下摆的熏香炉,目光紧盯着香炉上袅袅的清烟,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这香炉中的散出去的清烟,竟能让这河边成群的蚊虫和飞蛾都不敢靠近,可惜他只分辩得出这烟中有薄荷、冰片还有栀子花,其他几味药却是怎么都分辩不出来了。
牧波等人就更没有拘束了。他们与孟彤、凌一本就是旧识,几人的年纪又都轻,正是爱笑爱闹的时候,凑在一起说起彼此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便是涛涛不绝,笑声不断。
凌一在饭桌上大爆孟彤在义诊时的种种糗态;
孟彤说自己在路上发现的,各种用途诡异的花草虫子;
牧波等人则说着洛阳城里发生的大事小事:谁家子弟宠妾灭妻,谁家婆媳打成了一团,谁家儿子跟老子的女人勾搭在了一块让孤陋寡闻的孟彤听得直呼过瘾。
几人的小厮跟青黛和陈四都熟,虽然多了个宫嬷嬷,不过今天这等欢聚的时刻,宫嬷嬷也识趣的没拿什么规矩说事。
众人挤在一处有说有笑的,吃到最后,几人嫌位子太挤,纷纷端了碗站着吃,气氛很是热烈。
知道孟彤以后也在皇家书院读书,众人以后相聚的时候还多的是,牧波几个也就不赖在水仙院了,吃饱喝足了之后,几人便挥挥衣袖潇洒离去。只相约等孟彤这边彻底安顿下来之后,就来带她去熟悉书院。
李彦明起身告辞时看着院外停着的马车,又看了看忙着收拾桌凳的陈四,和站在一旁背着手不动的凌一,犹豫了半晌还是跟孟彤道:书院有规定,女院这边除了随身的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之外,是不允留人的,你这边今天是特例,但是明天凌一公子和这位陈四兄是必须要离开的,不然只怕不好跟其他交代。
这个所谓的其他人,指的自然不是洪副院长,而是那些遵守了书院规矩的权贵子弟们。
孟彤点了点头,客气向李彦明行礼谢过,多谢师兄提醒,他们明天办完了事情就会离开了。
感觉到孟彤态度中的冷淡,李彦明也无意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只冲孟彤点了点头,便招呼上寒子深一起走了。
他们一走,凌一就缓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我刚才问过牧波了,书院的东北角有一片竹林,我一会儿去砍些竹子回来。
竹子质地坚韧,易弯却不易折,做成竹密用来支撑白凌,是再好不过的。
孟彤听了就忍不住想笑,说,朱灿不是说书院里有规定,花草树木都是不准随意采摘、破坏的吗?
凌一眉头都没抬一下,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竹子又不是花草树木。
孟彤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凌一,说,你要是被人抓住了,可千万别说跟我认识,被人知道我跟人勾结去偷书院的竹子,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凌一看她一眼,笑容也不自禁的流泄了出来,要是真那么不走运,自然要死赖着你这位大小姐不放了,我如今可不是你,有一位二品大员的义父能给你撑腰。
这话说的孟彤深有感触,这年头不当官儿确实是挺麻烦的,做小老姓虽然有一定的自由,可动不动就得被人欺负,也是麻烦。
孟彤想到了凌一的过去,忍不住问他:你现在四处走动真的不会有事吗?你之前的东家不会派人找你麻烦?
冥殿如今也不知是在谁的手里,与皇家联系上的杀手组织,对于叛逃的组织成员,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呢?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找我麻烦的代价太大了,他们不敢来的。凌一摇摇头,似乎对于这一点极为自信。
孟彤有心想问冥殿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会自顾不暇?可想想还是把这个念头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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