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桃索性闭嘴,装没听见,低头玩手机。
再次庆幸现在的出租车是有隔板的,她看不见司机大叔的表情,同理,司机大叔也看不见她的。
不然真的社死现场。
司机大叔看出了她脸皮薄,后面也没再多说话。
绿灯,车子开始缓缓发动,池桃这会儿已经从司机大叔的震撼发言中缓过神儿来了。
晚睡早起的困意翻涌而来,池桃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看了会儿网上的画手干货,还是没扛过困意,脑袋抵着椅背睡了过去。
再清醒的时候,周遭的景色已经变了。
没了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这里大多都是平房,外观上有几分破旧,大约已经建了多年。
知道目的地快到了,池桃晃晃脑袋,没再继续睡,点开微信,开始回消息。
点开才发现,傅寻止早上五点半就给她回了消息。
又给她转了六千,还多了句语音。
也不知道是睡醒了还是压根儿没睡。
池桃没带耳机,点了转文字,圆圈转了会儿,显示转文字失败。
池桃又点了一次,再次失败后,只好点开语音,把手机放在耳边准备自己听。
男人低沉,莫名也带着点儿哑的嗓音,顺着听筒传出来,盖过了车内电台的音乐声,在车内回荡,异常清晰:“昨天晚上……”
她免提没关!
池桃马上掐断,不自觉地看向前边,司机的位置,见他没什么反应,莫名松了口气。
到了目的地,她没敢多停留,迅速付钱下车,仿佛身后的出租车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池桃来的是一家甜品店。
这家店位置比较偏,在城南,那片还没开发,现在人流量不大,都是附近住户。不过据说政策已经下来了,今年年底就动工,顺利的话就能成为南城最繁荣的商贸中心之一。
池桃知道这家店纯属机缘巧合。城南边上是运河,河边有一大片空地,她大二那年夏天,有个好心人投资,举办了一场夏日祭典,为时一个星期。
刚开那会儿正是池桃学业最忙的时候,等池桃终于得空,已是祭典的最后一天。
池桃大学自己出来住,和舍友关系不冷不热,祝穆清又没空,她只好一个人去。
池桃记的很清楚,那天气温飙到了四十度,是整个七月里最热的一天。太阳毒得仿佛能把柏油路融化,她去得太早,祭典还没开始,也没带遮阳伞,寻思着找个地方熬到晚上。
就看到了这家甜品店。
“the wait”
等候。
店面不算很大,选用的油漆颜色鲜艳异常,又是红白色调,像童话里的糖果屋,在一排深色系的古板装潢中脱颖而出,极其吸引人们的眼球。选用的是木制门,门上挂着一个贝壳风铃,还有一个红色的小木牌,小木牌上小字写着店名。
那天和她情况相同的人有很多,都想找个歇息的地方,池桃进门的时候,位置几乎是坐满的,却只有两个人手。
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应该是很少有客满的状态,没有经验,手忙脚乱的,店内的催促声几乎没有断过。
池桃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玩了会儿手机,招待的小姑娘才过来询问她要点什么。
“抱歉,今天店里有点忙……我们人手有点不够。”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捧着菜单,满脸愧疚,深深鞠了一躬,“因为我们甜品都是现做的,可能要等大概一个多小时……能接受吗?”
池桃也不知道那天自己在想什么。
可能是室外温度太高晒得她有点儿不清醒,亦或是店名引起了她的共鸣,或是些别的因素,鬼使神差地,她问了句:“你们需要帮忙吗?我有一点做甜品的经验。”
就这么认识了两年。
两个小姑娘,那天穿着白裙子的叫喻斐,另一个叫卫梓晴,都比池桃大了两岁,刚好那年毕业。
她们是大学舍友,都有做甜品的爱好,便一拍即合。开店钱是卫梓晴出的大头,起这个店名,是因为她男朋友当兵去了,没有手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
the wait。
等候,不仅是一个动词,也是一个名词。
店里还设置一块小黑板,下边摆放着心形的便利贴和黑笔,一起来的情侣可以写下自己对对方的祝福,或者是心愿,贴在墙上,分手了可以选择撕下来。
也算是一种记录。
池桃原本觉得这种写便利贴的做法很俗套。看两个相爱的人拿着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对对方的祝福看多了,居然还感觉有点儿浪漫。
池桃也写过。
不过她与众不同,别人写的是甜蜜祝福,她画了个狗头。
“年少无知,喜欢过一条狗。”喻斐问起的时候,池桃皮笑肉不笑,“等我不想骂他了,我就撕下来。”
结果到现在,狗都从大洋彼岸跑回来了,这便签也没撕下来。
**
池桃叹了口气,推开门。
卫梓晴和喻斐采用的是轮职制,每周更换。这周是喻斐做甜品,卫梓晴招待,下周则换过来。
今天恰好是喻斐负责招待,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店里坐满了人。
喻斐也不是那个人一多就手忙脚乱的小姑娘了,她有条不紊地处理完客人的要求,到了池桃这边儿,愣了一下,而后弯着眼睛笑:“桃桃,你来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