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扯动嘴角,讥笑说,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让咱们家出钱?
范辑明原本只是默默听着,但是听到这儿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青白的跟块豆腐一样,娘你不必搭理他们,更不用顾忌我,既然我已经离开了范家,就不再是范家的人,他们的事情也跟我没有关系。
苏三夫人松了口气,转而又说,话虽如此,但我们好歹也算是亲家,咱们家的情况你们俩都知道,本来也没多少积蓄了,如今你爹开粮铺要花钱,姑爷你开船坊也要花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亲家那边了。而且说句难听的,亲家公倘若一年没有中贡士,他就要在蓟城呆一年,两年没有中贡士,难不成还要呆两年?
范进光是考举人就考了十几年,会试可比乡试要难多了,他年纪已经那么大了,总不能范家一大家子跟着他屁股后面耗着,他们苏家也要跟着耗着吧。而且依照范家那群人的尿性,往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承他们苏家这份情呢。
娘,这事情咱们家别跟着掺和,我们不图范家给咱们多少好处,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把咱们家当黄牛来吸血,既然您已经送了礼,这事情就算过了。苏妤说。
苏三夫人点头,又朝范辑明说,我也是不想你们夫妻以后为了这事情产生间隙,所以就坦白跟你们说了。既然你们都觉得不应该给,那我也不打肿脸去冲胖子了。
对了,杜先生可回来了?苏妤问,按理说杜仲也中了举人,照时间推算他这两天就该回来了。
苏三夫人摇头,也没回来呢,我昨天从范家走了之后就转道去了杜家,杜老爷说杜仲好像要跟着他的同窗去拜访什么人,不过应该快了。
相比较范家,苏妤更关心杜仲的情况,不仅仅是因为杜仲是她和范辑明的先生,更是因为杜贤。当初杜仲可是面不改色的让杜贤签了卖身契,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举人,应该会将杜贤给赎身回去吧。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对了,我听南春说你明天又要出去?苏三夫人起身问。
范辑明也跟着看向苏妤。
苏妤道,嗯,有个事情要去那边调查一下,也许能救白姐姐。
苏三夫人抬手,揉了揉苏妤的脑袋,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舍,以前我和你爹总盼着你能多懂点事,就算以后我们不在了你也能好好照顾自己,如今你终于长大了,我这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
娘,你说些什么呢,你和爹会长命百岁的,女儿也要一直陪着你们。苏妤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双眼有些发涩。
苏三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笑了笑说,人都有那么一天,不过是早晚罢了。行了,你们俩早点休息吧,明儿你还得早起呢。
对了苏三夫人突然站定,回头跟范辑明语重心长的说,你们俩个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整天闹来闹去,老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的共枕眠,今世能结为夫妻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应当好好珍惜,别等到你们醒悟的时候才后悔留给彼此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三夫人说完就回了自己屋子,留下两人沉默不语。
夜已深,月上柳梢。
各院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走廊上悬挂的红灯笼还在微微闪烁,光亮照的窗柩红彤彤的,将这夜晚无端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苏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面一堆的事情,心口就跟猫挠一样,烦躁得很。苏妤又翻了个身,目光怔怔的看着窗户,过了许久,她听到屏风对面也传来了一阵翻动的声音。
看来他也睡不着啊。苏妤暗暗想着,昨天晚上她就一夜未眠,倘若今天晚上再不睡,身体恐怕要吃不消了,而且明天还要早起,指不定还得爬山,想到这些,苏妤更加焦躁。
你明天要去哪里?范辑明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妤被吓了一跳,你在跟我说话?
黑夜中,范辑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秦姐姐让我去柳絮家调查一下,柳絮就是那个杀了死者的凶手。对了,听说柳絮就是你们鸡鸣乡那边的人。还好苏妤看不见范辑明的表情,所以也没等对方回应,就自动说了出来。
范辑明想了一会儿,问道,柳絮原本叫什么名字?
苏妤说,不清楚,当初柳絮阿娘送她去拾花馆的时候,只叫她三丫,也没说自己夫家姓什么。哦,对了,她爹是个猎人,去年冬天摔断了腿。
你连对方叫什么具体住哪儿都不知道,难道准备一个个问过去吗?范辑明对于苏妤明天找人的计划很是不看好,而且鸡鸣乡那地方虽说村民不是非常多,但是村里的光棍混混却不少,她们两个姑娘家到时候傻乎乎的挨家挨户问人,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苏妤嘀咕,那不是没办法嘛,白姐姐在牢里多待一天,就要多受罪一天,而且杀人犯和一般的犯人可不一样,为了让他们逼供,那些狱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总之是生不如死。
说得好像你待范辑明话说一半立刻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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