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子还挺拽的。苏妤低声调侃说,收回的目光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范辑明微微发抖的手掌,尤其是方才握着小刀的那一只,手掌上还沾着血迹,似乎是畏惧那些血迹,他不停地在身上擦拭着,一下又一下。
苏妤勾唇心道,原来他也没有表面上装的那样勇猛无畏嘛,但随即,前世范辑明惨死的画面忽的在脑海中浮现,苏妤脸上的笑意顿时就隐没了下去,她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范辑明厌恶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鲜血腥臭的味道让他觉得恶心,刚才刀子没入流民身体的那一刹,他甚至恍惚的觉得被刺中的那个人是自己,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人也是自己。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前世的事情了,他以为他已经遗忘了,却原来只是被掩埋了。
那些如噩梦的记忆让范辑明觉得有些烦躁和不安,像一头被笼子困住的野兽,恐惧而不知所措。直到他的手掌突然被人握住,从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吓得猛地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苏妤故作不解的担忧问,越发用力握紧了对方的手掌。
范辑明好似从幻境中猛地醒过来,他呆滞的看了苏妤半晌,然后缓缓的应了一声,没什么。他试图将手掌从对方手里抽回来,却惹得苏妤握得更紧了。
果然如此,他是想起了前世不好的记忆了吗?苏妤心中也跟着难受得紧,毕竟她曾经杀了他啊,这个仇恨哪能说散就散了的。
苏妤自嘲的笑了一声,摇头将那些情绪抛去,以前做过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改变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保住他们的现在,以及创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以后。
握紧了范辑明的手掌,感觉到他的情绪已经渐渐恢复了,苏妤还未说话,那边的衙差倒先嬉笑起来。
哎哟,我说苏小姐,苏家姑爷,你们倒是腻歪的很,不是说人命关天吗,怎么现在不着急救人了?胖衙差怪里怪气的说。
范辑明脸皮薄,当即回头瞪了眼苏妤,示意她松开手。
这时候苏妤是绝对不愿意惹范辑明不高兴的,于是顺从的松开了手掌。
胖衙差泄愤的给了旁边的流民一脚,又问苏妤,苏大小姐,你看现在怎么着?
苏妤走到那流民跟前蹲下,对方脸上露出一丝胆怯,不敢和苏妤对视。苏妤扯了一下嘴角,脸上露出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笑意,温声说,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用问我。那流民毫不犹豫的说道。
苏妤丝毫不恼,循循善诱着说,你何必如此抵触呢,我还没说我想问你什么呢。你如今跟着刘老虎图的不就是温饱而已,但如果你听我的,我不仅可以保证给你衣食无忧,而且还能安置你以后的生活,绝对不会让你跟现在一样整天露宿郊外。
流民一共有七个,苏妤毫不担心他们会不配合,毕竟人心这种东西可是最无法捉摸的。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苏妤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环顾说。
那些流民面面相觑,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苏妤是谁。
苏妤当然也没指望他们知道,只不过是自顾自的卖个关子罢了,瞥见那些人迷茫的样子,苏妤正了正神色,自豪说,我爹可是冶溪镇上最大的粮商苏三老爷苏永利,你们知不知道冶溪镇上三分之二的粮铺都是我们苏家的,别的东西我或许没有,但是粮食却多的烂在了粮仓里,你们若是不相信自可问问这几个官爷,问问他们冶溪镇上最多的粮铺是不是苏家粮铺?!
除了这几个外地来的流民,当场的其他人都听出了苏妤话里的歧义,冶溪镇上最大最多的粮铺的确是苏家粮铺,可这个苏早就不是苏妤的苏了!
那些流民你看我,我看你,果真开始动摇了,他们做的这些就是图一个温饱,现在既然有更简单更安全的路子供他们选择,他们要是放弃的话,岂不是傻子,况且刘老虎那人暴戾凶残,性格多疑,指不定哪天惹他不高兴了,就被当场杀死了。
苏妤佯装不耐,催促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现在呢我就有一个问题想要知道,如果你们谁最先告诉我的话,我就赏他一两银子!苏妤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两碎银,然后故意在这些人面前抛起又握住!
呐,现在我问第一个问题,你们绑架的那个叫苏莠的女人在哪里?苏妤笑着询问道,将那枚银子在他们面前转悠了一圈。
问题问完了却没有人回答,显然他们都在质疑苏妤的话,一个问题一两银子,这得多有钱才能干得出来啊。
苏妤惋惜的叹息一声说,真没有人知道吗?我数三声,没有人回答的话,那我只好采取另一种手段让你们回答了,毕竟这几位官爷也不是吃素的。
一
二
二字刚数完,一只胳膊怯生生的伸了出来,满脸蜡黄的男人目光闪烁的说,我我知道!
苏妤笑了。
其他几个流民义愤填膺的谩骂着,李山你个叛徒!
名叫李山的流民拿着银子高兴地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说话也硬气了,什么叛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想找死是你们的事情,我李山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话说完,李山立刻谄媚的冲苏妤说,苏,苏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对了,你问的那个叫苏莠的女人已经被刘老虎抓起来了,就在前面的山坳里抓住的,一起被抓住的还有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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