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桑榆又补了句:而且你比她生得好。
南云平素里虽从不同旁人提起,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在意这件事的,只不过多思无益,也就不去自找不痛快。她从不敢在萧元景面前问这样的话,更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如今从桑榆这里捞着这么个评价,虽没什么用处,但心下却还是高兴了些的。
桑榆又好奇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
南云摇了摇头。
可巧摊主将两碗煮好的阳春面端上了桌,两人便没再多说,挑了面吃了起来。
等到一碗阳春面下肚,桑榆也从起初那难过的情绪中缓了过来,按了按心口,同南云道:等我见着了大哥,非要揪着他,好好问上一问不可。
桑榆年纪虽比桑朴小,可性情却是格外冲些的,自小家中就没人能管得了她。如今更是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仿佛恨不得拎着把刀冲去桃花巷,找自己这混账兄长算账。
南云同摊主打听了桃花巷的位置,便准备过去。
那摊主是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方才倒也听了一耳朵,见她二人就要这么过去,忍不住开口拦了下:你俩就准备这么个模样过去?
南云一愣,觑着这摊主像是好意提点,便虚心请教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妇人捋了袖子,点了点她二人这衣裙:你们若是这样过去,岂不是脸上就写了要去找事的?能进得去门才怪。
南云见她颇有经验的模样,又问道:那该如何才好?
扮男装。先混进去找着人了,再另说。妇人打量着她二人的相貌,先指了指桑榆,这姑娘身量高挑,眉眼间有英气,扮个男装倒也能像个俊俏公子。你就不行了,就算全套打扮上,也会被人一样给认出来。
桑榆忍不住笑了声:您怎么如此熟稔?
我啊,早些年也曾到桃花巷去逮过人。妇人抬手遮了遮日头,一边收拾一边道,经验之谈罢了。
桑榆没料到竟能是这么一回事,自觉地闭了嘴,不再多问,生怕触着她的痛楚。
倒是那妇人自己蛮不在乎地笑了声:倒也没什么。我去了三次,头一次是女装被拦在门外,第二次倒是成了,闹了一场将他给抓了回来。至于第三次,则是直接提了把菜刀过去,让他签了张和离书自那以后,也就得了清净。
桑榆与南云对视了眼,两人从没听过这样的事,不由得有些肃然起敬。
这世间女子,大都心肠软牵挂多,也就难免会优柔寡断起来。能像这样快刀斩乱麻,说舍就舍的,实在是寥寥无几,难得得很。
那妇人看着她二人这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又道:旁人听着我这事,都觉着我怕是疯了,你二人这反应倒是有趣得很。
南云抿唇笑了声,桑榆则是摇头笑道:我只盼着自己能同您这般果断了。
这桃花巷中的女人,一旦沾染了,就再难撇开。你若是想要个清净,自然得远远地躲着。望你能有个好运气吧,若不然,最好也是该断就断。那妇人收拾了桌案,去吧,那边走。
两人又同那妇人道了谢后,方才离开了。
直到走出好远,南云仍旧在为着方才那事惊奇,平复之后,又同桑榆商量道:方才那摊主说若是想进桃花巷寻人,还是得扮男装你可想好了怎么办?
桑榆摇了摇头:我出门时没考虑周全,并没带男装。
若是要为这事儿去专程买衣裳,也并不划算,终归还是难办的。桑榆越想越觉着麻烦,狠狠地在桑朴身上记了一笔。
南云四下看了眼,同她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只是要多跑一趟。
桑榆连忙道:什么法子?
此处离宁王府并不算远,南云便回去了一趟,从煮茗那里借了件像模像样的男子衣裳来。煮茗是时常要随着萧元景出门的,所以衣着打扮都很过得去,比寻常人家要好上不少。
煮茗仍旧有些懵,接连问道:云姐姐,你不是昨儿才回家去了吗?怎么今日又突然回来了?你借这衣裳,又是要做什么?
桑榆还在门房处等着,南云并没耽搁,笑着敷衍了过去,又问道:王爷今日不在府中,去了何处?
王爷昨晚接了个请帖,今日赴宴去了,兴许大半夜才会回来呢。煮茗还没来得及再问,南云便又从自己房中随手拿了个梳子并着把折扇,急匆匆地离开了。
南云寻了僻静的去处,给桑榆换上了男装,又将她的鬓发打散开来,用发带重新束了起来。
她这些日子常伺候萧元景更衣梳头,如今昨日来也是格外得心应手,转眼间就已经收拾妥当。
正如那位妇人所说,桑榆身量高挑,眉眼间又有英气,打扮起来后的确像是个俊俏的公子。若非是有心之人细看,打眼望去,的确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桑榆忍不住临水照了照,自己都有些惊讶起来,挑了挑眉:爹娘平素里总嫌弃我大大咧咧的,如今想来,我或许就是托错了胎,原本该是个男子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