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长歌一面为王妃娘娘磨墨,一面忿忿不平地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胡太医说敏主子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个男婴吗?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嘛?就算是孩子生下来,不过也只是一个庶子而已!
长歌!王妃娘娘瞥了她一眼,拔高了语调,缓声说道:如今这儿虽只有我们几个人,但是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些,若是你这话儿传到了外头,旁人会怎么想?保不准还有人以为这是我的意思呢!
方才长歌的话本就是脱口而出,如今细细想来,只觉得有些不妥了,当即更是垂头说道:奴婢只是一时兴起才说出那样的话来,还请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说起来王府中的规矩倒是多得很,想着之前咱们在长孙府的时候,整日无忧无虑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多好啊!只是现在,唉!
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来那美好的曾经,王妃娘娘的心绪倒是愈发繁杂了,当即脸上更是浮现了点点回味的神情来,我还记得当初我带着你们俩儿去放风筝,忘记了时间,惹得叔叔好一顿责骂,当时叔叔说要将你们俩儿赶出长孙府,可把我给吓坏呢!
倾城站在一边,为王妃娘娘手边的茶蛊添了半杯水,笑着问道:那到时候长歌姐姐与长喜姐姐又是怎么留下来的呢?
一说起当初的往事,长喜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当即瞅着王妃娘娘一个劲儿直笑,说道:老爷素来对娘娘的学业很是看重,当时知道了娘娘放了半日的风筝,气得像是什么似的,可老爷素来疼惜娘娘,自然拿我与长歌开刀,当时若不是娘娘哭了一夜,只怕我与长歌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长歌想着当初的事儿,眉眼中都是笑意,我可还记得娘娘哭完之后眼睛肿的像是桃子似的,好几日都没有消肿呢!
王妃娘娘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了,当初那些天真与趣味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特别是来到了宁王府中之后,那些事儿更是成为了她遥不可及的梦,如今更是笑着说道:若非是为了你们,我怎么会成那个样子?你们倒好,竟然这会儿子已经拿着我打趣起来呢!
长喜听闻这话,脸上的笑意更甚,娘娘可是忘了,当时可是您一个劲儿闹着要去放风筝呢!
倾城见状,却是颇多感触,她不敢想象一直温婉贤淑的王妃娘娘竟然也有那么天真烂漫的过往,只是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人很多吧!思忖间,她听到长歌颇为惋惜的说着,这样好的天气可惜却是秋天,若是这是春天,咱们又能够出去放风筝了!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有微风,一样是可以放风筝的!说话间,倾城已经看到了王妃娘娘脸上淡淡的希冀,她位居高位,享尽荣华富贵,自然也有着常人难以承受的苦楚,哭不能大声哭,笑也不能放声笑,就连放风筝这种小事儿,也要斟酌再三。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见红
长喜跟着王妃娘娘久了,自然也知道王妃娘娘喜欢什么,她眼瞅着王妃娘娘如今脸上的神色,更是附和说道:是啊!今儿的天气不错,不如奴婢们拿着风筝去放,王妃娘娘只要看着便是了。
提及往事,王妃娘娘心中也是蠢蠢欲动起来了,更何况她架不住倾城等人的劝说,如今拿着一干人拿着风筝就朝着花园子走去了,王妃娘娘走在路上,脸上的笑意都比平日间多了几分,瞧我都都放下一大箩筐事儿来陪着你们一起疯了,你们若是将那放不起来,今儿可不准吃晚饭呢!
此时的阳光正是和煦照人,微风拂过,即便是秋日,但树上的叶子也不过是掉落了一小部分,如今倾城与长喜二人一人拿着线,一人拿着风筝,两人跑了起来。
王妃娘娘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人放风筝了,当即见着那风筝渐渐飘高起来,眉眼中更是止不住扥笑意,而长歌更是在一旁叫着,高点!再高一点!
长喜听闻这话,与倾城两人相视一笑,又是将手中的风筝线扯得更长了一些。
渐渐地,风筝飞得越来越高了,倾城站在了风筝下,思绪渐渐也随着风筝飘远了,她不是不想放风筝,也不是不想让自己与王妃娘娘一起轻松一下,只是她看到风筝,不知道为何却是觉得悲凉的很,别人都以为风筝是好的预兆,但她却不是这样想,就算是风筝,如果一直被线拉扯着,那便是任人操纵的木偶一般,若是线断了,那它便再也没有了支撑力,颓然的掉下,终究不过是玩物而已。
就如同她和王妃娘娘一样,被宁王府的线拉着,如果有一天线断了,那么她们在宁王府也就是走到尽头了。
倾城拉着绳子,这样一走神,风筝却是不知不觉中从自己的手中溜了出去,长歌见状,更是喊出声来了,倾城,风筝!风筝!
倾城见着风筝已经飘远了,忙朝着风筝追了过去,心中更是懊恼的很,若不是因着自己走神,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若是因此她耽误了王妃娘娘难得的好兴致,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只是她找了一圈,差不多找了大半个宁王府都没有找到方才丢失的那个风筝,正当她打算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敏主子院子门口的一颗大树上赫然挂着那个风筝,她忙朝着那棵树奔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却听见院子里面依稀传来了敏主子声声呻吟声,疼,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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