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拿起檀香木嵌玉茶几上早已呈上的六安茶,黄底蓝边飞龙腾跃的青花茶盅之上,腾腾的散发着雾气,仿若是要将他心内的闷气消散,心里不禁想,他今日破例用了如此多宁气安神的东西,但愿能够管用。
他也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女子的面前他变得易怒起来,反而不像是他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呢?
而倾城却是一直跪着,若单单这样跪着,单单膝盖受苦倒也罢了,可是袖中似乎总有一块什么东西硌着自己生生的疼,现在虽然周遭都是清爽的空气,可那东西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似要将她烫坏一般。
倾城这才想到,她今日是来下棋之举还那羊脂玉佩的!想到此,她也顾不得她与李绍明之间的尴尬气氛,抬头看着他宝蓝色云纹团花衣襟,深吸一口气道:王爷,奴婢还有一事禀报。
还以为是她终于开窍了,李绍明不禁心中有些雀跃之感,倒是忘却了先前的不快,内心有几分雀跃,只是面子上仍旧装作淡淡的表情,说道:说罢!
倾城心下微微叹气,不忘从袖中掏出那块羊脂玉佩双手奉上,黄色的流苏还在手中摇摆不定,在烛光的映衬下,玉佩倒更显得玉体通透、熠熠生辉,那抹黄色仿佛耀眼的金光,连倾城都觉得有些刺眼了起来。
只是她仍旧垂头,声音虽不大,但却铿锵有力,回王爷的话,这羊脂玉佩本极好,色泽通透,世间难得此玉,但却不适合奴婢,奴婢只是芳华园一名小小的婢女,王爷暂放于奴婢处,恐会污了此物,况如今,奴婢已然有罪在身,蒙王爷大幸得此玉佩,本应感激涕零,可奴婢却会因此而寝食难安,奴婢思来想去总觉不妥,望王爷体察,收回成命罢。
当她得到这羊脂玉佩时,心中是震惊的,现在要物归原主,倾城本以为自己内心会有丝丝波动,但后来发觉,淡然之处,她竟也做到了不悲不喜。
还了,她心就安了然而不曾想,这一切放到当朝宁王的眼里,倒是成了他最大的讽刺。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说到底,当真是他成了笑话。
在遇到倾城的这些日子,李绍明总觉得自己流露出来的情绪过多,于是,便收敛情绪,正色道:难道在你眼里,我还输不起一个羊脂玉佩吗?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严厉,他又变幻了语气,缓缓说道:无妨,这既是我输给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再要回便是自打嘴巴,莫不是,你觉得我这玉佩配不上你?
听闻这话,倾城也忍不住着急起来了,忙说道:王爷误会了,奴婢并无此意,奴婢只是想着奴婢身份卑贱,拿不得王爷的
第六十二章 责罚
哦?不待倾城说完,李绍明便将话头抢过,一脸肃颜,看着倾城,一本正色道:说来说去,那还是你觉得我这羊脂玉佩寒酸了些,倒不如我再赏些古器珍玩,倒也成全你意如何?
这话似是调笑,却又带着森森之感,让倾城不禁冷汗涔涔,不觉间,汗水竟然沁湿了衣衫。
倾城连连叩头三次,这才道:王爷此言,奴婢罪不敢担,但请王爷体察。
再次的拒绝,让李绍明脸面有些挂不住,不欲多言,便只厉声道:本王之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还是断了这份儿心思罢!
可是,奴婢
只是,倾城的话还未说完,那雕红嵌玻璃彩绘槅扇外便响起了永顺刻意压低的声音,禀王爷,杨主子有要事在殿外求见。
李绍明看了看眼前跪着的人,又看了看那槅扇外,却是冷冷一笑,道:看样子在你们主仆两人倒是心有灵犀啊!
如今如意公主来的倒是及时,怕是这样一来,倾城还玉佩这事儿怕就好说多了,王府中的消息传得很快,特别是与李绍明沾边儿的。
得到消息之后,如意公主担忧着倾城,嫌四人所抬的步撵脚程太慢,便一路小跑过来的,外面的交加风雨,全然阻挡不下她救倾城的心,这下得见李绍明,自然是担忧之中又有些欣喜了。
倾城见状,却是心中苦笑,连如意公主都知晓了,那宁王府中这件事估计已经传遍了罢!怕是这样一来,怕是她以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呢!
如意公主的人还未进入书房,焦急的声音倒是先到了,急声唤道:表哥,表哥!
说话间,如意公主已经到了门外,看到倾城安然无恙,心下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她的笑容还未完全在脸上绽放开来,待看到李绍明后,微微一顿,这才福身行礼道:如意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先前如意公主见到李绍明从来不会行礼,更加不会请安,在她看来,这些都是虚礼,在表哥面前又何必如此呢?但是经着萧主子一事后,她明白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仅是自己的表哥,更是宁王,是自己日后的夫君,自己日后的天!
李绍明压根就没有注意如意公主与之前的不一样,只是满心关心着她的身子,此时此刻如意公主小小的身躯上竟然全是雨水,发髻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由于冒雨前来的缘故,一缕缕青丝无序的全然贴在了那张素色的小脸上,外穿的玫红色襦裙早已紧贴着身子,滴滴答答的往地毯上淌着水,使得暗红色的西域地毯颜色倒是更加深了,小脸倒是一点也没显狼狈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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